”杜孟白慵懶地揚起嘴角。
她卻再次瞠大眼,不怎麼懂他的意思,卻直覺那絕不是她該繼續的話題,連忙又埋頭努力的吃。
“你是聽懂了,還是裝傻,嗯?”被她單純又直接的反應逗得很樂,杜孟白撐著頰欣賞她秀氣的吃相。
“看什麼啦?”
“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出身。”
“就你看到的,我家窮得不能再窮了。”
“不,我指的是你家沒被你哥敗光前。”他印象所及,上一代的閔家主人似乎是個秀才,家境還算不錯的。
“我爹和我祖父一樣都是秀才,先前在揚州有間規模不錯的私塾。”她嘆了口氣。
“而你一定從小跟著閔伯讀遍群書,難怪你身上會有那難得的書卷氣了。”他終於明白了,一直覺得她散發的氣質很獨特。
“我很後悔。”她吃飽了,放下筷子,秀氣地以手絹拭拭嘴角,望著前方梅樹,有些欷吁。
“唸書不必後悔的。”
“若我把自己努力讀書的時間,拿來逼大哥唸書,也許我家不會至此。”
“丫頭,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她驚奇地看著他。
“你哥變成這樣,要負最大責任的不是你,而是他自己,你以為你自責就能讓他變好,不再賭嗎?”
“我……”她有些窘,卻明白他說得沒錯。
“你夠努力了。”
她聽見這話當場紅了眼眶,這麼久以來,她就想聽見這句話,有人站出來要她別再硬撐了,可為何是他?
“想哭就哭。”杜孟白心田又化了一角,他愈來愈捨不得見她難受了。
她卻瞪大眼,匆匆起身,又把淚水逼回去。“才不要,那也沒什麼,我已經很習慣了。”
“是嗎?”杜孟白凝望著她。
他唯一沒估對的是她的抗拒,她早已動情,他不是沒察覺,但她太理智,而閔家對她太重要,任何選項擺在她眼前,撐起閔家是她唯一的抉擇,就算那選項是他也一樣。
雖然不悅,但他不得不認清事實,想得到她,他所必須花費的努力,也許超越過往。
他鎖住她堅定的眼神,匆而笑了,又何妨?她值得的!
“你在想什麼?”閔家寶渾身一顫,很防備地看著他。
在剛剛那一瞬間,他下了什麼決心?競讓她有種莫名其妙被逮住的錯覺,是錯覺嗎?
“沒什麼,既然你吃飽了,不如我帶你上工坊參觀吧!”杜孟白一臉的勢在必得。
她絕對會是他的!
“這……是……怎麼回事?”閔家寶張大了嘴。
工坊裡有一大群工人、各式器具,人來人往並不足為奇,但女人,而且為數不少,這就有點古怪了。
最奇特的是,那些女子瞧一眼就明白是富貴人家,她們穿金戴銀,身上的飾品全是杜家工坊出品,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那個穿黑長袍,和五……不,六名女子談笑生風的是我五弟。”杜孟白帶著她穿過工坊的主廊,一一為她介紹工坊內每間工房的功能,順便解說人員工作的景象。
“那些女子是五公子的朋友嗎?”她環視周遭,他的朋友也太多了些。
單她瞧見的就不下二十位,對了,一定是上坊開放參觀,才來了這麼多人,只是為何都是女人呢?
“不,她們都是工坊的大客戶,大都由京城和附近大城特地前來工坊參觀的。”
“那——”她的問話消失在嘴角,因為和她說到一半的人突然消失了。她回眸才發現杜孟白已經被十來個女子團團圍住,最嚇人的是,那些女子眼裡的愛慕之意是那樣赤裸鮮明。
瞧他捺著性子,一一應付那些女子的撒嬌、要求,甚至拉扯,她的心就像被塊大石壓住般,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他這般出色,受人景仰、受人愛慕本是天經地義,甚至將來迎娶門當戶對的美嬌娘,更是理所當然的事,她氣悶個什麼勁?
但她就是心抽動個不停,揪得她的心口泛疼,她壓不住那股不該生出的情意了嗎?
閔家寶連忙轉身,故作不在乎地四處瞧著。
杜孟白好不容易脫身,匆匆趕回她身旁,萬分無奈地望著她,“這就是我非買你家的地不可的原因了。”
“關我家的地什麼事了?”她連忙裝出沒事人的樣子。
“瞧,那個臉臭得嚇死人的是我四弟,他最討厭忙碌時有人在一旁打擾,偏這些人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