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樹葉還是金黃金黃,地上也是,不小心,鋪得到處都是,踩在泥地上嘩嘩得響。
如果不是這樣一個醫院坐落在這裡,沒準還成為一個像樣的風景區。因為這城市現在像這樣靜謐和閒散的去處已經不多了呢。
徐冉看見一棵歪脖子白樺樹下一個人蜷縮在那兒。
他最先注意這個人源於他衣服單薄,人也瘦得厲害,蝦米一般弓在那裡,隱隱約約的,都能看見背部的脊柱顯著突起。
他一路小心翼翼踩著樹葉從那蹲著的人身邊掠過,忽然聽見一怯怯聲音,“ 是你嗎?”
一愣。本能覺得這聲音聽著有點耳熟。
走近,彎下腰,俯身看著那仰頭朝他微笑的那個人的那張臉。
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著了,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又重逢了,人生該多戲劇和無常啊我說。
“小貝。”徐冉喊他的名字。
曾經他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哥們,他還耍心機搶了人家的男人,聽說呱呱落地時候,兩家還指望著結為親家,
可惜都是男的。後來長大了,一個人拼了命成了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一個人陰差陽錯成了亡命天涯的罪犯。
“你認得我嗎?”微微皺眉,有著純潔臉龐的男孩子柔聲問道。
不記得我了嗎?徐冉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
“那我們是朋友嗎?”
“嗯,是。”徐冉堅定點點頭。不騙他,雖然自己也沒多善良,但是,小貝打小就沒壞心眼,他知道,人家幫他的,永遠比自己給予他的多。
“哦,太好了,是朋友的話,記得來看我啊,我很寂寞。”天真的,小貝咧著嘴巴笑,童叟無欺的笑容。
徐冉蹲□子,也學小貝,從地上撿起一根木叉,在鋪滿蕭索樹葉的地面上漫無目的地畫著。
“哦,好,最近可能不行,我要去一個地方,以後我會來看你的。”
不能騙神智糊塗的人和孩子,這是人生箴言,別以為他們什麼都不明白,其實他們的心比誰都透亮呢。
〃哦,那你能不能託話給他,讓他早點來看我,天冷了,他來了,什麼都有了。”
他?“他是誰?”
自豪和害羞的,“這個城裡最大醫院的院長,了不起吧,他對我,可好了呢。”小貝又嘆氣,溫溫柔柔地笑。
陽光從樹縫裡射過來,照耀在小貝純淨如金子的臉上。
徐冉一點也不錯愕的看著他。就好像在這個地方,一點不訝然的看見小貝。
好像那個人永遠都會這樣,穩穩當當的,一切都在那人運籌帷幄當中。小 貝的命運主宰者,冥冥中,好像註定他們的邂逅,然後讓那人安排和照顧。
他好像是一個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小貝是另外一顆。那人設計好的,每一步,即使有偏離,但終歸他們會被那個人那隻手的手指揚起來,又放下去。
他又彷彿是小貝的參照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也該走小貝那般的人生,或者好些,或者更差。正因為懷揣一個渺茫的夢想,他又朝和小貝截然不同的另一條道去了。
結果卻是,小貝兜兜轉轉,又轉回那人的手心,他卻要走失了。
高大樹木旁邊,是明亮而平靜伸展的池塘,沒有一絲漣漪。從裡面,一覽無餘的看得到天空,光線,長滿枯黃葉子的樹還有路邊的野草。
“你好好的啊,這裡有點錢,不太多,你留著自己用。”徐冉從口袋錢包抽出一疊錢,塞到小貝的口袋裡,“你穿得好少。”
“嗯,我知道,我在這裡等他,他看見了自然會給我添。”
這個時候,原來小貝真一點也不糊塗。而本來很聰明的徐冉倒笨了。
懂得用心機的時候,不愛,等愛了,心機又全然廢柴。人生的兩條岔道,他和小貝,就這麼你來我往的,擦身而過了。
希望,院長大人能照顧好小貝的後半輩子。
這麼想著,徐冉微微泛起漣漪的心便靜了下來,死水一樣。靜,且深。
抬腕看看錶,上午十一時二十分,離火車行駛的時間就只剩一個半多鐘頭 了,再徘徊下去,就該遲了。
一個鐘頭之後,徐冉坐在火車候車室的長板凳上。
市中心,有人瘋狂按著車喇叭。
“別按了,按了也走不了,你瞧這車堵得。真他媽糟心。”身邊朋友吐槽道。
比堵車更他媽糟心的是餘江中的弟子,也就是他鐵哥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