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想得太多?”衛楚楚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臉色也嚴肅起來。“我想得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總之我警告你,如果你對秀容沒意思,就別去招惹她,如果你做出對不起秀容的事,我跟你沒完。”
“那我也警告你,”這一回衛楚恆的表情更加嚴肅,比衛楚楚嚴肅十倍,“別跟那姓張的來往,危險。”
第五章(4)
危險,的確在不知不覺中來到。
張雁林在大同中學已經工作了一年多,他白天告訴同學們中國從前已經發生了什麼事,晚上告訴同學們中國現在正在發生什麼事以及中國未來將會發生什麼事,具體的內容就不用說了,總之這兩年他幹得不錯,受到了學生的擁戴,也受到了上級的讚賞,但今天這事出了問題。
校長室裡的氣氛從來也沒有象今天這樣肅穆莊嚴,校方注意張雁林的活動也不是一天兩天。若非獲得了確鑿無疑的證據,校方也不會輕易向一位拿著燕大文憑的教師這樣子攤牌。看見張雁林進門,李校長一改往日的客氣,其他人也都板著臉,沒有任何客套,辯論直接拉開序幕。
校長第一個表示很生氣:“張先生你忝為我校師長,汝本該作學生行為之表率,則可暗裡教唆學生張狂生事焉!要知妄議時政宣揚革命實則等同於蹈向危途……張先生此舉不但已有家長舉報,亦有數十學生坐實為證,不知張先生對此事可有辯詞?”
對此張雁林早有意料,是以並不慌亂。
“我輩學子值此亂世,風聲雨聲讀書聲既已聲聲入耳,那麼家事國事天下事自當事事關心。范文正公曾言,縱處江湖之遠亦當思廟堂之高,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青年學生既為未來國家之棟樑,目光便不應只侷限於書本,而是當胸懷大志,心繫天下。適才校長所謂張狂生事蹈向危途,真是不知從何談起。”
“狂徒!事實俱在還狡辯!”徐教務長可沒校長的涵養,張雁林鼓動學生鬧事直接連累學校被*警告了兩回,他早已怒髮衝冠,只是一直沒尋著合適的機會與這帶頭鬧事的傢伙正面交鋒。“學生以讀書為己任,讀書未成不成大器,什麼家事國事天下事的……學校是淨土,學校絕不允許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在這兒發生!廣大家長也不允許。他們將自己不滿雙十的稚童送到學校,是要他們學好,將來有個好前程,不是讓你教唆著去幹那亂七八糟的事。張先生鼓動這些稚童搞所謂革命,那就是居心不良!……”
“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眼下中華貧弱破落,正需我輩青年作這中流砥柱。”張雁林淡淡道,“晚明夏完淳以十七歲年紀舉幟抗清,英雄出少年,何來不到雙十的稚童之說。”
“夏完淳、夏完淳!”教務長重重哼一聲,“那麼這個夏完淳的結局呢……聲名是有了,就可惜那是死後哀榮,且不論那還是二百六十年後清庭倒了才有的哀榮!故校長適才所言危途其實尚有不足,那實是‘死地’才對。”
“公道自在人心而不在某權力機構,夏完淳之聲名不在清庭倒臺之後而恰存於清庭這二百六十年的統治之間。所謂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以一己之身換得天下太平,那麼險又何顧死亦何惜。”張雁林說到這兒微微一笑,“只可惜這一點徐先生是永遠不會懂的了。還有,都說大同中學徐教務長乃金陵教育界一傑,學貫古今,今日張某總算知道徐教務長是如何的‘學貫古今’的了……”
“你……”教務長氣得跳起來差點打過去,幸好丁副校長眼手手快攔住了他。丁副校長是個典型的慢性子,雖然局面已勢成火拼,他也一如慣常拉著長衫下襬好整以暇之後才慢吞吞地開始說話:“哎呀我說小張呀,什麼死呀活呀這話多難聽呀。其實你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呢那也不小。並不是校方思想保守,實在是家長鬧上門來,咱們校方總得要給點兒交代是吧。當然囉,這事兒真要弄明白這誰對誰不對,那可不好說,怎麼說你也是堂堂的老師呀,怎麼著也不該帶著那幫娃娃去胡搞吧,那些娃娃是什麼也不懂的……要說他懂什麼那就是他只懂得怎麼樣好玩——你瞧,他們都把這當玩了,都把國事家事天下事這麼大的事兒全都當玩兒了,哎呀小張不是我說你呀……”
第五章(5)
誰都知道副校長一旦開言,那必定就是沒完沒了,沒一兩個時辰休想讓他自動閉嘴。這一回不但校長準備快刀斬亂麻立刻結束談話,就是張雁林,也實在聽不下去。
方於才手裡的劣質香菸散出難聞氣味,把同志們的腦袋弄得都有些發暈,再加上張雁林複述那長篇大論文白相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