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比正常人更加蒼白的面板與血紅的瞳孔之外，這些吸血鬼看上去和人類沒有什麼兩樣，對於視線比常人更為敏銳的周楚來說，他還能看到那尖銳的指甲，以及不仔細看，就看不到的嘴唇上面板下的微微凸起，那是吸血鬼的獠牙所在。

“汝，乃何人？”

其中有一個看起來年紀像是中年男子左右的吸血鬼，走了出來，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卻是看向周楚，開口詢問著。

周楚沒有說話。

那隻吸血鬼又踏前一步，繼續沉聲發問。

“汝可是吸血鬼獵人？”

周楚仍然沒有說話，而那隻吸血鬼，似乎有些動怒，再一次踏出了第三步。

“汝可知，此地乃吸血鬼統治之下的國度？”

周楚偏了偏頭，終於開口說話了。

“吸血鬼都這麼文縐縐的嗎？”

“哈？”周楚的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個戲謔的女聲，讓對面的吸血鬼瞬間警覺與戒備了起來，因為他們的視線與魔力感應範圍內，能夠感覺到的活物，只有周楚一個。

在哈了一聲之後，莉莉絲從周楚的手鍊裡鑽了出來。在鏈子裡她已經得到了其它女妖的反饋，年紀最大的吸血鬼，也不過兩百歲，而她被封印到現在，已經一千多年。所以並不太可能會認出她，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利用著法術，對自己做出了一些調整與改變。

她給她自己加了一條面紗，於是出現在吸血鬼面前的，便是一個長髮如瀑一般散落。幾乎垂落到腰間以下位置，穿著華麗宮廷長裙，有著極為誘人曲線，卻又戴著一張半遮半掩的輕盈面紗的神秘女人，面紗上唯一能夠看見的一雙眼睛，眸光流轉之間。說不出的誘惑與媚力。

顯然這夥吸血鬼，或許是因為身份太過低劣，或是並不是所有的吸血鬼都具有對於美的過分迷戀的習性，在莉莉絲出現之後，吸血鬼們俱是朝後倒退了一步，而那為首的吸血鬼，更是認出了莉莉絲女妖的身份。低低的說了一句。

“異端。”

“哈？”莉莉絲再度哈了一聲，卻是沒有對那吸血鬼說什麼，而是在出現之後，朝周楚優雅的彎了彎腰，回答了周楚的第一個問題。

“事實上，用上古語‘汝’，‘吾’之類的詞語，在我們的那個時代，都已經會被認為是頑固不化和古板的守舊者，至於他為什麼會用。我想，他覺得這很優雅，或者很能夠襯托著他的身份吧？”

在回答了周楚的問題之後，莉莉絲才又再一次轉向了那隻吸血鬼，回答了她的第二個哈的含義。

“異端？神在上。再也沒有比聽到吸血鬼稱呼其它種族為異端更好笑的事情了，被神遺棄，被惡魔所拒絕的種族，就不要再稱呼其它人為異端了，因為沒有什麼種族，比你們更適合異端這個稱呼了。”

和對周楚平等，甚至有些恭敬的態度所不同，莉莉絲在面對著吸血鬼時的口吻，是充滿著某種高傲而不容置疑的氣勢，是帶著某種輕蔑與俯視的態度，優雅，卻高傲，輕蔑，卻不容置疑，言語與舉手投足之間，雖仍然散發著驚人的誘惑，卻讓人越發渴望，卻不敢褻瀆。

這或許才是夜之魔女的本來面目。

“異端，不可妄自言論我族，不過一介卑微女妖，有何資格？”

“真是受不了。”莉莉絲就那樣站著，然後向後偏斜著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周楚。“我可以殺了他嗎？”

“你要全殺了也沒關係。”周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剛才他就已經確定，對付這種一般的吸血鬼，如果對方不逃走，人類形態下是可以一戰，但一旦對方用上吸血鬼的速度，自己也就必須相應的變異某一部分，所以可以的話，形態能夠少用一次是一次，一用就不能留下活口，這是一個視異端為洪水猛獸，宗教力量佔據很大話語權的世界。

所以莉莉絲能夠出手，那再好不過，但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留個活口。”

“遵命，我的主人。”莉莉絲朝周楚嫣然一笑，然後轉過頭來，優雅的伸了一個懶腰，似乎是才剛剛從沉睡中醒來的美婦，姿態慵懶，卻誘惑萬千。

但她和周楚的這番對話，卻讓對面的吸血鬼變了臉色，並不是因為他們可能會被殺死，而是因為莉莉絲的態度和語氣，以及她和周楚兩人旁若無人的交談，所被激怒的感覺。

那為首的吸血鬼，已經亮出了自己的指甲，並且看著莉莉絲。

“就憑汝這卑賤的人類與這隻低等女妖？”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