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裡，竟然會沉睡著一個天使。

周楚走到了懸崖的邊上，朝下面看了過去，憑藉著極好的視力，周楚能夠看到，大大小小的皇室陵墓，就在山谷的下方。

說是陵墓並不合適，因為卡佩斯公國的習慣，是在山谷裡，為每一位國王的屍體，都開闢了一個洞穴，來存放他的屍體，而外面，則修建得像是宮殿的大門一般，所以說起來，叫做死亡宮殿或許還差不多。

而那沉睡的天使，就在這大大小小十幾個國王陵墓中的一個。

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山谷裡巡邏與值守計程車兵明顯多了起來，雖然並不阻止遊人與旅客們的來往，但每一個陵墓與宮殿，卻都是謝絕了參觀，而那些遊客與旅人之中，一定也有其它知道這具沉睡的天使軀體的勢力的監視者。

還真是草木皆兵，或許也有人想要嘗試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夠自己開啟通往那個空間的通道，可計算空間位置，通道距離，以及開啟方式，這種jīng密得猶如計算機運算一般的運算，並不是這個時代的鍊金術士們能夠做到的，所以更多的人，打的都是等待著持有物品的人出現，再將物品搶奪過來，或是尾隨著他進入空間這樣的念頭。

守株待兔。

只是自己這隻兔子，未必就那麼好等。

周楚笑了笑，正準備離開，眼角的餘光，卻看到更遠處的懸崖邊的一棵樹旁，站著一個少女。

一個棕發的吉普賽少女。

她？

周楚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自己在夜行特拉瓦尼亞草原時，所遭遇到的那一群巨狼，其中哪一個從狼變chéng&nbsp；rén的少女，正是這個少女。

敵？友？

腦海裡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得出只有過去了，才能夠確定對方的目的和身份，以及她的出現，對於自己是好還是壞。

周楚並沒有忘記，並且也相信，少女並不是獨自一人。

獨狼只是與孤膽英雄的美化描寫，狼，是一種群居動物，一群狼，要比一隻獨狼更可怕，那怕那隻獨狼能夠輕易撕碎這個狼群的任何一隻狼。

在離那名少女與那顆樹還有三四百米距離時，少女抬起頭來，朝這邊張望，周楚確信她看到了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用意，但她並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站在那顆樹旁，等待著周楚的到來。

“又見面了。”

等到周楚來到她的面前，少女開了口，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一般的招呼。

“又見面了。”周楚同樣這樣回答，“你們到這裡來做什麼？”

“為什麼不能到這裡來？”女孩有些疑惑，“對於我們來說，有草原的地方，都是我們的家。”

周楚回頭看了一眼那無邊無際的草原，笑了一下，他倒是忘記了這一點，草原狼草原狼，不正是以草原為家的嗎？

看到周楚沒有說話，少女看了一下山谷下方，又問。

“那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吸血鬼的事情。”周楚倒是直接，但很快又跟上了一句，“如果和吸血鬼在一起的話，我們不是敵人吧？”

“是，也不是。”少女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怎麼說？”

“要看你從什麼角度了，如果從人的角度來說，我們之間沒有任何衝突，但如果從食物鏈的角度來說，我們算是各自佔據著各自地盤的天敵。”

食物鏈角度……

周楚明白了，如果以人類形態來說，那麼沒有政體，更像是遊牧民族的狼人們，和吸血鬼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利益交集與衝突，但作為本體生物來說，佔據著山崖與洞穴的吸血鬼，與佔據著草原的狼群，因為在獵食階段的時間——夜晚的這一時段重合，從而成為了各自佔據著地盤，卻又相互威脅與競爭的對手，一如動物世界裡天上的雄鷹與地上的蛇，非洲的雄獅與獵豹，以及盤踞山林的猛虎與巨熊那樣，共存而又敵對的關係。

“不過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少女又說出這樣一句話，似乎是為了讓周楚放心。

“誰？”

“教會。”少女丟擲了這個詞語，“因為我們都是異端。”

毫無疑問，吸血鬼、狼人，對於教會來說，確實都是異端，所以在這一點上，共同的敵人說得也沒錯。

那麼到現在，周楚倒是明白了少女的意思——不是盟友，但因為有著共同的敵人，所以也不會是敵人。

能夠得到這樣的答案，周楚已經很滿意了，所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