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可是她一動也沒動,汗水又順著睫毛蜿蜒到了鼻樑,所謂自創功法,起初只是為了掩蓋自己辱罵師父的藉口,可是此時此刻,卻是一場豪賭,贏了,能賺取更大承認,輸了則……
賭不賭?衛若。
我擦,賭了!
衛若捏著玉簫,越發用力,正在此時,她忽然看見白虎的尾巴正高高翹起,只在尾稍處向外彎著,微微有些顫抖,不知為甚,眼前顯出家裡的那隻咪子,每當它吃飽了的時候,尾巴就會高高豎起來,而擺在它面前貓糧與小魚的時候,它就這種表情……
白虎是在……猶豫!
衛若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玉簫忽然轉了聲調,不再是方才急速的四拍節奏,而更像是“擦擦”聲——作為一名《國家地理》的愛好者,她知道人界的老虎喜歡“擦擦”的親善聲,只是不知道這仙界的會不會變異……
白虎遲疑了下,又向她前進一步,那股猛獸特有的腥氣讓衛若皺眉,卻拼命忍住,一霎不霎地盯著那尾巴,見尾巴不斷在顫抖,見其離她越來越近,血盆大口已經靠近她的腰部,只要張口,立時被腰斬!
衛若忽然伸出顫抖的手,想仿照撫摸咪子一樣撫摸大貓的頭,卻在接觸到毛茸茸夠的瞬間停了下來,撫摸貓頭或者脊樑,是貓喜歡的,老虎未必願意,此時白虎到底是想攻擊,還是示好,自己只能……
她忽地蹲下來,用鼻子蹭了蹭老虎的鼻子——《國家地理》上說過,老虎之間打招呼,是蹭鼻子。
白虎身子有些僵硬,尾巴直直豎起,微微有些震動,喉嚨裡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衛若聽到這聲呼嚕聲,家裡小咪子撒嬌就是這種聲音,白虎被她馴服了,她長長吁了口氣,伸出手開始撫摸著那白色的虎毛,手感還行,不如貓柔軟,有些硬,她默默的想,忽見白虎張開了口,伸出舌頭,舔了她一臉口水……
好難聞,衛若十分嫌棄地想側過頭,一眼瞥見旁邊虎視眈眈的黃虎,終於強忍了下去,黃虎似乎對白虎的示弱有些不滿,卻並不再對衛若發出攻擊,只在白虎的尾巴後逡巡著,發出“嗚嗚”的聲音。
“成了!”清離忍不住開口道,聲音含著幾分興奮,道:“恭喜掌門師弟,崑崙派百年以來,還未有人自創功法而成,衛若道功雖低,可這操縱妖獸的法子倒也新鮮,假以時日,好生雕琢,必有大成!”
清遠聽了這話,眼眸深處越發灰暗了下去,便宛如一彎深井,在歲月的堆積裡,本來只剩下了沉渣的淤泥,此時卻又汩汩地冒出了水……黑色的水。
他輕輕伸出手,輕輕彈了彈結界,透明結界被呼啦啦被撕開,衛若與兩隻老虎顯露在高臺上,衛若站在兩隻虎之間,對清遠笑拱手道:“師父。”又對清離等人躬身行禮道:“各位師尊,見笑了。”
“衛若。”清離旁邊的一位元嬰修士忽然開口,道:“這是誰教你的?還是你自己想的?”
衛若順著聲音望去,見那修士面容大約三十多歲的摸樣,只是頭髮有些花白,兩眉彎彎向下,頜下有須,顯得有些悲苦,聲音卻十分溫和。
“我自己想的。”在所有修士都對衛若有些改顏相向的態勢下,清遠還是一副欠債臉,衛若可不敢與這變態師父攀交情。
那修士點了點頭,道:“佛修有獅子吼,可道修裡這種功法十分罕見,你小小年紀就有此天賦,不錯,不錯。”神情似乎十分嘉許。
衛若心中一暖,正要說話,忽聽旁邊一個修士道:“清越師兄這麼說,可有了什麼緣發?”抬頭望去,那大修士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摸樣,溫潤如玉,摸樣俊朗,正是清逸,眼見他上下打量著自己,眼眸裡全是訝然。
清越撫須沉吟道:“元嬰之下修者能自創功法有效者,一乃天賦,二為機緣,衛若大概兩者皆佔……”說著,對清遠道:“掌門師弟,這孩子如此天緣,倒是可以直升入你們下丙級弟子。”
“小衛若,還不謝謝師父?”清離笑眯眯道,清風吹著他的拂塵,顯出與之同喜的欣悅。
清遠的鳳眸變得越發濃黑,不見任何人煙氣,那眸光在衛若的臉上滾了一滾,緊緊抿著嘴,冷冷答了聲道:“好。”
衛若抬頭望著這些師尊,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暖流來,師父對她雖然很差,可是師尊們對她是承認的,她要求不多,只希望有一個只要努力就可以得到承認的環境,如今師父雖然自己不好,可自己努力了,就會被得到承認,她攥著拳,忽然真正地喜歡起這裡,這裡的一切,這個叫做崑崙派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