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手上中了毒,先去解毒。”幕涼的聲音還是涼涼的,但納蘭明輝自然是懂她話裡的關心。這丫頭嘴硬心軟,其實一直都記掛著他這個爹。
“不礙事,爹這把老骨頭還能撐下去。”納蘭明輝輕輕搖頭,看到幕涼安然無事,他也就去了最大的心事。
幕涼卻是皺下眉頭,冷冷道,“你現在不是撐下去的問題,而是要想辦法洗脫納蘭家清白的時候!既要守城,還要應對一眾與你證件不和的大臣!你如果只是撐下去的打算,那就不必解毒了。”
幕涼的話聽著犀利,其實卻是將納蘭明輝即將面對的不利局面清楚明白的給他羅列出來。
納蘭明輝心頭一熱,也不敢再多說其他了,忙不迭乖乖地點頭。在幕涼麵前的他,反倒像個學生一樣,規矩聽話。
宋輝和宋徵站在納蘭明輝身後,訝異的看著眼前一幕。那個在戰場上驍勇善戰,在軍隊上治軍嚴明一絲不苟的大將軍,唯獨在這個女兒面前,表現出如此溫情慈愛的一面。簡直令人無法相信。
歐陽衝此刻已經陷入拓博堃、白小樓,還有耶律宗驍一眾貼身護衛的圍攻當中。
三人身邊的貼身暗衛,幻影十三鷹,冷血追魂,紫殤隱衛,是這片大陸的一等隱衛。
一場血戰,在此刻拉開。
歐陽衝身負多處傷痕,下一刻,他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身子一閃,擺脫近身的隱衛,朝樹林深處奔去。將後背的空擋留給眾人。
“小心有詐!”
白小樓清冷發聲,並不允許冷血追魂暗衛前往追擊。
拓博堃和耶律宗驍也將各自的幻雪十三鷹和紫殤隱衛撤回。前面那片林子的盡頭是一處斷崖,如今正是冬季,崖邊的樹木已然枯萎,歐陽衝跑到那裡去,除非跳下懸崖,否則便無處藏身。而那處斷崖與其他的懸崖不同,崖底常年有猛獸出沒,尤其是到了冬季,野獸食物缺乏,只怕落下去的人還不等喘口氣,就會被四面八方湧來的猛獸撕成碎片,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圍住這片山頭!困他個七天七夜!沒水沒飯,看他如何熬過去!!”拓博堃的聲音冷冷的,這北遼京都的每一寸土地他都瞭如指掌,就是京郊也不例外,歐陽衝已經被他們逼到了死衚衕,如今樹林盡頭寸草不生,北遼的冬季又幹旱無雨,歐陽衝要不乖乖走出來束手就擒,要不就跳下懸崖淪為野獸的食物。
比起被野獸吞掉,拓博堃更願意親手將歐陽衝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以解他心頭之恨!
眾人旋即推出這片樹林,有三方隱衛再次,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歐陽衝受了傷,也沒那麼容易騙過隱衛。
一眾人來到城樓下,城門開啟,太后親自出來迎接,城樓上是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因為就在歐陽衝被白小樓、耶律宗驍、納蘭明輝、耶律崧四個人聯手打傷逃入樹林之後,波斯駐軍營地竟然是拔了營帳開始撤退!
縱然之前有多少不快,納蘭明輝剛才的表現也足以記下一功。更何況還有拓博堃作證!有他開口,再加上剛剛趕過來的八賢王,二人之力,相信不會再有任何人說納蘭明輝一句閒話。
蘇蘇迎出來,看到納蘭明輝受傷的手已經上藥包紮,心下一鬆,轉身就要走。納蘭明輝見此,先跟幕涼打了聲招呼,繼而抬腳朝蘇蘇離開的地方追去。
太后視線在拓博堃和幕涼身上來回遊移,表情說不出的複雜深沉。
而耶律宗驍則是面無表情的走進去,此刻的他,因為一顆心始終是被幕涼佔據著,並沒有覺察到在城門後歡呼計程車兵當中,有一抹喬裝打扮的身影,此刻,那身影的主人正用一雙嗜血的眸子狠狠地盯著他,那眸子裡盡是無盡嫉妒和痛苦。
玉拂看著猶如行屍走肉一般走過去的耶律宗驍,突然在唇邊漾開一抹難以形容的扭曲笑容,但凡看到的人,都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耶律崧本想多跟幕涼說幾句話,卻被太后叫走了。守著一眾朝臣,耶律崧自然不能駁了太后的面子,而他也知道,太后是故意支開他,給幕涼和拓博堃留機會。太后如此心思,自然是讓耶律崧的心更加的陰暗失落。
白小樓從走出樹林之後就不知去向,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一般。
拓博堃與幕涼並肩前行,卻見城門一側飛馳而來一輛馬車,青色為底,上綴十六朵英靈花流蘇,馬車的輪子和車頂皆是以透明水晶和青色琉璃打造,遠遠望著,就像是一叢英靈花開在了雪山上的感覺。
整個北遼,只有這麼一輛水晶琉璃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