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崧一怔,聽話的點點頭。“那三天後,我能送你嗎?”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他現在已經無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滋味,到底是痛苦、折磨、糾纏、不甘,還是嫉妒了。
“不用了。三天後,納蘭明輝即將回到邊關。而鎮守邊關的納蘭明輝的副將也即將回宮,屆時,你的日子不會太平了。耶律宗驍這麼長的日子都沒有動靜,對你來說,沒有一點的好處。反倒是他有所行動,你才有機會掌握勝算。你還是安心留在宮裡,遼皇若是醒了,你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在這之間,能否找出一個兩全其美之策,全憑你自己掌控。”
幕涼的語氣淡淡的,卻是將耶律崧此刻所要面對的危機一一剖析。
耶律崧仍是坐在地上,安靜的聽著,像個聽話懂事的好學生。
“我最不諳這權欲爭鬥,就算算對了一步,將來也必定是步步驚心。一步對,或許是對方輕視我,也或許我的運氣使然。是母妃在天之靈保佑我。但我很清楚,自己做不到步步為營步步贏,所以,我會賭上一次……”
“賭?如此勝率很小……”幕涼隱隱猜到他所謂的賭指的是什麼。既然孤軍作戰贏不了耶律宗驍和朝野上一眾支援耶律宗驍的臣子,那麼耶律崧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是……
耶律崧衝幕涼揚起一抹青澀的笑意,旋即站起身來,一臉的輕鬆隨意。
“若你喜歡我的話,那我便不賭了,我不怕死,是擔心自己死了以後你會傷心難過。反倒是你不喜歡我,倒是讓我覺得自己輕鬆了很多,才會真正的無所畏懼。因為戀著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我死了,傷心難過始終是我一人。說不定死了之後,才能真正讓你記得我。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希望你一定不要喜歡我!
千萬不要在將來的某一天喜歡上我……”
“呵……傻瓜。”情不自禁的,幕涼脫口而出。就像是一個姐姐嗔怪自己弟弟的感覺。耶律崧笑著摸摸自己的下巴,眸子裡卻瞬間多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像是細碎的水晶碎片,雖然奪目,卻迷濛溼潤。
“傻瓜要走了。姑姑……保重。”
這一聲姑姑,碎了心也要開口。要不然,他這年輕氣盛的性子,只怕臨到頭也不會甘心的!
幕涼不說話,垂下眸子,也不看耶律崧離去的背影。她最後留給他的是平靜和沉默。
……
耶律崧離開琉璃院,上了停在外面的馬車。馬車的藍布錦緞車簾剛剛放下,耶律崧的身子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眼淚飛濺。
馬車一路狂奔朝宮裡駛去,顛簸的車內,他終是控制不住自己悲涼絕望的心情,痛哭出聲。
此時此刻,沒有一個懷抱可以讓他抱著放聲大哭,盡情宣洩。他唯有雙手捂著自己的臉,任由淚水順著指縫心酸的落下,一滴滴濺在馬車的地面上。他告別的不是過去的自己,而是唯一可以填充他一顆心滿滿的一切……
都言,過往不咎,而他此刻,卻無時無刻不想被過往一幕幕牽絆纏繞。
……
三天後,幕涼即將啟程與白小樓回到雪原部落白家。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準備和整理的東西。不過是幾件衣服罷了,老李、飛鳳和寶兒留下打點將軍府的一干事物。她直帶走了萬事勝意四兄弟。如今的她,既然恢復了大半的內力,自然要跟萬事勝意四個人好好地切磋一番了。
因著是一大早就要出發,所以飛鳳和寶兒昨兒一夜沒睡,雖說東西不多,但是二人卻忙活了一夜,生怕落下這個落下那個,還不住的埋怨萬事勝意四個人又不會照顧幕涼,總之就是……幕涼只要帶上她們倆就是了。
天亮時分,幕涼穿戴整齊準備出發。冬日的北遼,這大清早的雖然沒有獵獵冷風呼嘯而過,卻是霧霾天氣,三米之內什麼都看不清楚,幕涼微微眯了眯瞳仁,能清晰地感覺到前方不遠處,正有一內功深厚之人朝自己這邊跑來,只可惜這霧氣太濃,遮擋了來人。
但幕涼還是感覺到來人並非白小樓,隨著有些凌亂的氣息逐漸逼近,那人幾乎是衝到了眼前,幕涼才看清是誰。
“耶律宗驍?”幕涼冷睨著來人,這大清早的,耶律宗驍不會又是來找晦氣的吧!
幕涼對他自然是沒有好臉色,而耶律宗驍在幕涼身前站定之後,在清晰的看到她面容後,強行穩住之前凌亂的身心,沉下臉,冷聲道,“太后今日不舒服,所以本王來送你出城。”
“隨便。”幕涼無所謂的語氣堵的耶律宗驍臉色瞬間一黑,萬事勝意四胞胎已經站在幕涼身後一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