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視窗中仍有微光,於時他立刻頓住身形,靈巧地在屋面上一翻,“金鉤倒掛”,足尖鉤在屋厝上,垂首下望。
屋內有一盞油燈,亮著昏黃的燈光,一人正端坐椅上,右手持著長劍,左手的中指,微彈劍身,發出聲聲嗡然之鳴。
另一人則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滿臉血跡。方才那一聲慘叫,想必就是此人發出的。
伊風閉目內望,見到這幅景象,心中忖道:
“這是什麼勾當!”
方自動念之間,卻見那持劍之人,手中之劍一顫,抖起一溜寒光,刷地,竟將那跪著的人的左耳,削了下來,血水四濺。那人運劍一轉,竟將那隻耳朵挑在劍上。而跪著的人,當然又發出一聲慘叫!
伊風心中一凜,竟然發現那持劍之人的長劍上,挑著兩隻耳朵,不禁大怒!暗忖道:“這廝怎地如此手辣?”
遂在鼻孔裡冷哼了一聲,倒掛著的身形,也隨著這一哼,飄落在地上。
他原以為那持劍之人一定會掠出來。
那知人家只冷冷瞟了窗外一眼,卻仍然端坐在椅上不動,嗡然一聲,又發出一聲低吟。
伊風一怔!卻見那人悠閒地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後側臉朝著視窗,微微一笑。以一種非常清越,非常悅耳的聲音說道:
“窗外管閒事的朋友!外面風寒,請移駕進來一坐如何?”
伊風看到他的臉,蒼白而清秀,嘴上微微留有短髭,然而卻使他更添了幾分男性成熟的風韻,看起來醒目得很,卻又沒有男人的粗豪之氣。
伊風暗笑自己,怎的自己所遇的,盡是不合常軌的奇事!這人劍削人耳,卻仍大剌和地坐在椅上,彷佛心安理得的樣子。
他遲疑了一下,目光動處,看到窗子是開著的。於是他思忖之下,瓢身進去,落在那跪著的人身側。
卻聽那持劍之人笑道:
“朋友果然好身手!果然不愧為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的俠客!哈!哈!”
他哈哈笑了兩聲,像是讚美,卻又像是嘲弄。
伊風雙目一瞪,朗聲道:
“閣下和這位有什麼樑子!人家既然跪下服輸,閣下又何必如此相逼!不是小鄙多管閒事,只是閣下也未免手辣了一點!”
話聲方住,那持劍之人又哈哈一笑。
那知那跪著的漢子,卻突地跳了起來,腳踏中門,嗖地一拳,朝伊風當胸擊去,口中罵道:
“老子的事,要你管什麼鳥?”
拳風湯然,竟是少林伏虎神拳裡的妙著;而且他在這種拳法上,至少已有三七年的功力。
事出意外,這一拳險些打在伊風身上。他再也想不到那持劍之人並未出手,向自己招呼的,卻是自己挺身出來相助之人。
他一驚之下,錯步拗身,那個漢子不但功力頗深,招式也極為精純快捷,手肘一沉,雙拳同時搶出,“進步撒攔雙撞手”,嗖嗖,兩拳,劃了個半弧,擊向肛風的左右太陽穴。
伊風微一塌腰,右掌刷地擊出。那人馬步一沉,腕肘伸縮之同時,嗖,嗖,又是兩拳,帶著拳風,極快地擊向伊風的前肩下胸。
伊風大怒,喝道:
“你瘋了呀。?”
身形一變,掌上再不留情,那種深厚的功力,果然不是那漢子抵擋得住的。
但那漢子拳沉力猛,招式精純,竟也是一流身手,一時半刻之間,竟和伊風拆了十數招,打得房中的桌椅俱毀,杯盞亂飛。
那持劍之人,仍端坐在椅上,微微發著冷笑,目光卻極為留神伊風的步法;右手不時彈著劍脊,發出一聲聲低吟。
伊風卻有些.哭笑不得,不禁暗罵自己的多事。
那漢子一面打一面罵著:
“兀那你這廝!好沒來由!老子情願朝他跪,情願被他削耳朵,要你這王八來管什麼鳥!老子被他砍下腦袋也情願,莫說削耳朵!”
伊風被他罵得心頭火起,掌影如風,將這滿口粗話的漢子圍住。
那持劍之人哈哈笑道:
“古人有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朋友!你多管閒事,又何苦來哉!古人之言,實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伊風幾乎氣得吐血,微一錯步,刷地後退三尺,喝道:
“好!我不管就不管”
那知話還說未完,那漢子卻又竄過來,劈面一拳,朝伊風打去,口中仍在不乾不淨地罵道:
“兀那你這廝!撞破了老子的好事,老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