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這時候也知道了王處一的意圖,原來他是以內功逼出身上毒質化在水裡,從而達到清毒之效。明白過來的郭靖更加賣力,忙不迭的將王處一扶出水缸,將缸中黑水倒淨,又提來清水將水缸再度裝滿,而後再攙扶王處一入水逼毒。就這樣一臉換了四缸的清水,水中才再無黑色。 “這下沒事啦。”王處一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扶著缸沿從水缸裡跨了出來,看了一眼已被他之前逼毒汙水浸透的地面,不禁搖頭嘆息一聲道:“好毒的武功,好厲害的番僧!” 郭靖見王處一面色已經恢復了大半紅潤,估計是沒什麼大礙了,也放了心,問道:“道長,那番僧的手掌上有毒麼?” 王處一點點道:“不錯,那番僧練的是臧邊獨門的毒砂掌,又叫大手印,從前我也聽人說起過,只是一直不曾親見,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毒砂掌的功夫我生平也見過不少,但從來就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今日幾乎性命不保。” 郭靖道:“幸好沒事了,您剛受過傷身子骨虛,得多吃點東西補補才行,您想吃什麼東西,我去給您買。” 王處一併沒有立時回答郭靖的問話,而是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笑問道:“孩子,我看你武功根基深厚紮實,顯然得過名師的指點高人的傳授,不知你的師父是誰?” 郭靖在過去的兩年間隨同丹陽子馬鈺練武,開始是一直不知道馬鈺身份的,不過後來馬鈺和他發現梅超風的蹤跡,為了給江南六怪報信,已經與江南六怪把話說開,郭靖也就知道了馬鈺的身份。而之前聽王處一與彭連虎那幫人的對話,他已經知道王處一也是全真教的人,和傳授他內功的馬鈺是同門,所以當下也毫不相瞞,就將江南七怪和馬鈺授他功夫的事簡略說了。 王處一喜道:“我說怎麼看你的武功中有我們全真教武功的影子,原來是大師兄教過你功夫,這真是好極了,我也沒什麼顧慮的了。” 郭靖圓睜大眼呆呆的望著他,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王處一道:“先前跟你相鬥的那個什麼小王爺完顏康是我師兄長春子丘處機的弟子,你知道麼?” “是嗎?這我還真不知道。”郭靖聞言一呆,驚奇說道。原來丹陽子馬鈺雖然傳了他一些內功修練法門以及上落懸崖的輕身功夫金雁功,但拳腳兵刃卻從未加以點撥,所以他也不知道全真派武功的家數,這時聽了王處一的話,又想起兩年多前與小道士尹志平交手,他的招數似乎與這完顏康確是一派,不禁心感惶恐,低頭道:“弟子不知那小王爺原來是全真教門下,粗魯冒犯,還請道長恕罪。” “你義俠心腸,我喜歡得緊,哪會怪你?”王處一哈哈一笑,隨即臉色一冷說道:“我們全真教的教規極嚴,門人弟子做錯了事,只有加倍嚴懲,決不會偏袒護短。這人輕狂妄為,欺凌弱小,還結交匪類,甚至對我這個師叔都敢心生歹意,簡直是大逆不道,等丘師兄到了,我定要把這小子的惡行如實相告,讓我那丘師兄清理門戶!” 說到這裡,王處一頓了一下,接著道:“既然你受過我大師兄的傳授,那也就不算外人,有些情況我也就不瞞你了。那番僧的毒砂掌厲害之極,雖然經過我運功逼毒,性命已經無礙,但內臟裡的毒氣未淨,十二個時辰之內如過不能除去,免不了要終身殘廢,所以你去櫃檯上借來筆墨紙硯,我給你開個藥方,你照方抓來藥給我煎服下去,才能將這毒傷去根。” “好,我這就去。”郭靖連忙答應了出去上櫃臺上借了筆墨紙硯回來,讓王處一開了藥方,郭靖拜託凌牧雲幫忙照顧王處一,自己則拿過藥方如飛而去。 郭靖一路狂奔,跑了一陣,見街道上有一家藥鋪,急忙闖進去將藥方遞到櫃上。誰知那藥鋪夥計接過方子一看,卻一臉為難的說道:“客官你來得不巧,這方子上的血竭、田七、沒藥、熊膽四味藥,小店剛巧沒貨了。” 郭靖聽說沒貨,也不等他說第二句,搶過方子便走。哪知走到第二家藥鋪,仍是缺少這幾味藥。又接連走了七八家,也不知犯了什麼邪性,都沒了這幾味藥。郭靖又急又怒,在城中到處奔跑買藥,連城中最出名的幾家金字招牌的大藥鋪都跑了,也都說這些藥本來存貨不少,但剛才正巧都被人盡數搜買去了。 郭靖這才恍然大悟,定然是那王府中的人料到王處一中毒受傷之後需要使用這些藥物,所以竟然把全城各處藥鋪中這幾味主藥都抄得乾乾淨淨,用心當真歹毒之極。 郭靖當下垂頭喪氣的回到客店,將買藥不成之事對王處一說了。王處一嘆了一口氣,臉色慘然。郭靖心中難過,頓時伏在桌上放聲大哭。 王處一笑道:“人人有生必有死,生固然值得欣喜,可死也是天命,這也算不了什麼。何況我這次也未必就會死,你又何必哭泣?” 說到這裡,王處一忽然觸景生情,輕輕擊著床沿縱聲高歌:“知其雄兮守其雌,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