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地發現了一件被扔在地上的破損不堪的青綠勁裝。
他拿過那件帶有斑斑血跡的衣服,細細端詳之下,發現這正是某人最常穿的衣服。孟星魂眉眼間閃過一絲淺淺的笑意,極不易被人察覺。
“怎麼?你發現了什麼嗎?”男子一派悠然地淺笑道。
“你的確是我認識的人。”孟星魂轉過身去,肅容道,“你見到我時,說自己叫葉開。”
聽到這個名字,一陣顫慄閃電般地傳遍男子全身。他目光空茫沒有焦距,彷彿神魂俱散,口中不住地低喃道,“葉開?葉開?是樹葉的葉,開心的開嗎?是嗎?”
“沒錯。”
“我覺得這名字很耳熟。”男子上一刻還茫然無措的模樣,下一刻卻忽然展顏笑道,“那就這麼定了。不管我到底是不是葉開,從現在開始,我就叫葉開。”
孟星魂見狀,心下稍安,面上卻仍是斂眉道:“你住在藥堂裡終究不合適,還是先回我那裡小住一些時日吧。”
葉開撐起身子,看向自己被撕破的中衣,有些不滿地說道:“這衣服,怎麼這麼容易破損呢?”說完,他露出一個陽光般粲然的微笑,道:“既然已經破了,不如就破得徹底些吧。”接著,他竟然動起雙手,將這中衣撕成條狀。
孟星魂見他赤著上身,微微蹙眉,便將自己的外衣拿下,動作溫柔地披在他身上,口中淡然道:“只有乞丐才會赤著上身走在街上。”
葉開披好外衣,卻是神采奕奕地說道:“你錯了,這樣赤著上身到處走的人,除了乞丐,還有浪子。”
“浪子?”孟星魂疑惑道。
“他們將風作衣,把天當被,以地為床。”葉開輕笑道,“這樣的人,在哪裡都能找得到歸處。”
孟星魂默然不語,眉眼間卻愁雲漸起,心中浮現出一句話:在哪裡都找得到歸處的人,和哪裡都找不到歸處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攜著葉開出去時,藥堂老闆笑容可掬道:“這位小哥,他的藥費是你來付嗎?”
孟星魂便給了一些碎錢,可那老闆馬上面色就有些不愉,說這錢遠遠不夠還這藥費。孟星魂略一沉思,便沉穩道:“掌櫃的,你知道在隔壁布料店幫忙的王因嗎?”王因是葉翔的化名。
“知道啊,小王幹起活來很勤快。”老闆捋了捋亂糟糟的茅草般的鬍鬚,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讓王因在這裡打雜以作抵債,你看如何?”
“可以倒是可以。”老闆睨了他一眼,問道,“可你是什麼人?能代表他說話嗎?”
孟星魂淡然一笑,道:“我是什麼人,下次他來你這裡時你就知道了。總之,我想要他幹什麼,他都會遵從的。”
老闆倒不是刻薄之輩,輕輕哼了一聲就算是答應了。
孟星魂便拉著葉開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出藥堂。葉開一直饒有興趣地望著周圍的無邊勝景,眼中的笑意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黑布麻衣,覺得這顏色似乎過於單調沉悶,便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
“等等。”葉開似乎看到什麼,眼前一亮,忽然出聲道。孟星魂停住腳步,看見葉開望著的只是一朵落在地上的孤零零的殘花。那殘花已經被歲月剝蝕了嫣紅,花瓣的邊緣泛著蒼然的淺黃。它也許曾經怒放過,但如今,它只是任由風吹人踩的一朵殘敗之花。
孟星魂有些疑惑地望著葉開,卻見他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朵殘花,彷彿是在撿拾易碎的珍寶。然後,他認認真真地把這朵該扔進臭水溝的殘花放在了衣服隆起的褶皺上。看那樣子,他好像是一個翩翩絕世佳公子,往自己的華服錦袍上別了一朵豔麗無雙的紅花一樣。
然後,他清瑩的黑瞳間閃過一絲滿足的笑意,看起來對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很滿意。
孟星魂略帶驚奇地看著他的動作,然後唇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樣的人,若不是善於偽裝,就是真的有一顆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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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翔望見孟星魂拉著葉開前來時,既驚且喜道:“葉開,你怎麼來了?”
葉開好奇地望著他,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漾出一個友善的微笑,開口欲語,卻又眨了眨眼睛,只是抿嘴淺笑。
孟星魂指著葉翔,斂眉道:“這是葉翔,他也認識你。”
葉翔聽罷,眉頭微皺,似乎察覺到不妥。
葉開不等葉翔開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