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寢室――連他自己都驚訝。
鋪床、寬衣,他開了燈,將女孩放進被鋪內安睡後,又去了洗漱間。然後,波風水門再次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知道哪條毛巾是女孩洗臉所用!
他用小盆接了水,潤溼了毛巾,小心地擦去小嘴邊已經乾涸的血跡,眉心微蹙:女孩睡得不是十分安分,側身、皺眉,偶爾小嘴還咕咕囔囔,伴隨著迷迷糊糊的吐字,漫出隱隱約約的酒氣。
波風水門嘆息一聲,輕柔地替她擦拭了小臉、小手後,收拾了水盆退開。
唧唧唧――
啾啾啾――
第二天清晨,伊藤碧是被一陣鳥叫聲催醒了的。
天已經大亮,女孩扶著有些昏沉的腦袋坐起身來,看了看窗外――原來已經這麼遲了啊!
其時充其量不過上午六、七點鐘,然而,對於一貫於凌晨四、五點就起身的女孩而言,確實算“遲”了。
頭好痛,她扶著額頭小幅地搖了搖腦袋,忽然記起昨rì酗酒的事。
“等等!”伊藤碧移開扶額的手,有些詫異地想,“我是怎麼回來的?”她的印象中對這一部分一點都記不得了,唯一記得的是:昨天自己在河邊……似乎是想著想著最近的事,就開始忽然心情大壞,隨手拽了手邊的瓶子來灌。一開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感覺,誰知道那酒是後勁極大的那種,到了後來就慢慢暈起來,靠著樹幹睡著了……
至於之後的事,伊藤碧就記不得了。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一件多麼“荒誕”的事――居然會犯了忍者大忌,對同村的忍者,還是影級忍者利刃相向!若不是波風水門聽到了那些話,當中又有些奇異的感覺驅使著他忽視了那些“敵意”,她現在就算僥倖沒被殺掉,也差不多是被關進囚牢中的命運。
下床的時候,伊藤碧的腿還有點軟,她適應了下,才走到衣櫃前取出一件居家服來穿上,出了房門。
“好香!”伊藤碧快走幾步到餐桌邊,望著桌上的早點呆了呆,“怎麼回事,怎麼會是熱的?”
“……!”她忽然感覺到了什麼,向廚房望去,既排斥又緊張。
“你醒了?”好聽而熟悉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伸出的,是一個金sè的腦袋。
“啊……”伊藤碧呆在了那,心跳加快了起來――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回來的?
看她站在那,呆呆地歪著個腦袋對著自己一個勁地瞅的模樣,波風水門忽然覺得好有趣,心情大好地笑笑道:“再等一等,很快就能吃了!”可惜那笑很快就僵在了臉上。
“請回去!”伊藤碧沉下臉來,道。
波風水門先是一怔,片刻後又恢復了正常,他關了煤氣,將最後一樣早點――紫菜蛋卷端了出來放在餐桌上後,走向女孩,雙目炯炯地看向她問道:“回哪?”
“哎?”
“你想讓我回哪裡去?”
伊藤碧有些不解地眨了眨大大的眼睛道:“當然……當然是回你自己的家,況且……況且奇奈還在等你……”她說著不知不覺便有些黯然神傷,目光中流瀉出的那一絲輕微傷心自然瞞不過波風水門那jīng明的目光。
“……可是,我怎麼覺得,這裡才是我的家呢?”等了等,波風水門道,雙目依舊是炯炯有神地盯著伊藤碧,不願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果然,伊藤碧聽了他的話後,眼睛不自覺睜得更大,連小嘴都掩飾不住吃驚地大張。
“你……你是不是……是不是……”伊藤碧激動地拽住了他微微傾身對著自己的前襟,想要問他是不是記起了什麼,最後的那刻卻又忽地回過神來,猛然記起面前這人的jīng明難測,於是又將所有的話嚥了回去,有點眼神躲閃地鬆開了他,道,“沒、沒什麼……”
然而她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一切,這讓波風水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面前這個女孩,和那些人一起瞞了自己良多!
“我的腦袋裡似乎有很多模糊的片段,但也並沒有真的記起來過究竟發生了什麼。”波風水門注視著伊藤碧有些明媚了的神sè,繼續道,“不過昨晚,你睡夢中說胡話時,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
然後,他看到伊藤碧的神sè明顯變黯了黯。
“為什麼要瞞我?”看著伊藤碧這樣,波風水門雖然仍是平靜地在問,心中卻登得冒出了一團無名火,事實上,伊藤碧昨晚根本就沒說什麼夢話,就算說了他也無法知曉,因為他不可能真的把漩渦奇奈晾在家中一夜不管――何況她還身懷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