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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忽然,那蒼老的口音又響道:“娃娃,我早年便已立誓,今生永遠不再與任何生人見面,但……我卻好象與你特別有緣,雖然我看不到你,我卻知道你是一個含蘊豐富感情,卻又視死如歸的青年。”

稍停了一會,那聲音又說道:“也罷,老夫六十年來,未與生人說過話,今番為了你這孩子,便破例一次吧!”

江青正待回答,只聽見“活”的一聲輕響,暗中黑影一閃,一條烏黑細紉的繩索,已將江青的身上捆了個結實。

他一聲驚呼尚未及出口,但覺身體一緊,人已凌空而起,他暗一咬牙,默不出聲。江青身體,此刻忽又如殞石般往下墜落,但才沉下丈許,那奇長的烏繩索,竟出奇的自中間一彎,江青只覺得一股絕大的綿綿功力翻卷處,自己身軀,已“呼”的一聲被帶落至一個黑黝黝的山洞之內。

他身軀著地時,那人卻極有分寸,毫未使他身上創傷受到痛苦。

江青在地下略略喘息了一刻,一打量這山洞的形勢,不由暗暗驚愕不止。

原來這山洞凹入之處,正是這如削絕壁的中間,不上不下,便是飛鳥也難得進來。

他吃驚之下,雙目已緩緩轉向洞內瞧去。這一瞧,更將他嚇得幾乎跳了起來。

只見這古洞之內,毫無裝飾,僅在洞壁深處,一座石磴之上,盤坐著一位全身枯黑幹扁的怪人。

這怪人一頭雪白的長髮,長長的披到腳跟,面目卻被那雜亂如草叢似的長眉濃髯遮住了大半。

只見他混身赤裸,僅在下身圍了一塊破布,這怪人雖然膚色漆黑,兩隻手卻瑩白如玉。

他右手小指上,扣了一隻烏黑色的小環,那條捆住自己的繩索,便連在那雙小環之上。

江青心中暗自驚道:“莫非適才我偌大的身體,被他凌空以內力拖入洞內,怪人就便全憑著他那隻小指頭麼!”

他正在呆楞的想著,那怪人已沉聲道:“娃娃,你是否便叫江青?”江青應了一聲,是。

那怪人又道:“你師父是誰?屬於那一派?”

江青艱苦的向前移了五步,啞聲道:“家師怒江派第七代掌門人,人稱九天神龍華明軒便是。”

那怪人仰首沉思了一刻,又搖頭道:“我不認識他,怒江派有個小娃娃我倒記得,他叫什麼……雙筆飛梭商南屏……”

江青悚然震驚道:“那是晚輩師祖……敝派第六代掌門人。”

同時心中暗忖道:“這怪人不知有多大年紀,竟喊自己師祖為娃娃?”

怪客落寞的一笑,當然,這微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因為他的髯須太濃密了。

他又道:“老夫今年恰滿一百二十歲。娃娃,你大概還不足二十吧?唉,指屈算來,已有一甲子未與世人晤談了。”

江青凝目仔細的望著怪老人,驀地,他全身震了一下,只見這老人雙目翻白,茫然的注視著洞頂,原來,他雙眼已經全瞎了!

怪老人彷佛能看清江青的一舉一動,他深沉的說道:“小孩子,你看出老夫雙目全瞽了麼?”

他悽然嘆道:“老夫已有六十年未睹天日了,這世界上不知又變成了什麼樣子?”

江青此時,已倚坐在地上,他緩聲道:“這世界上痛苦太多,看到的也盡是令人傷心之事,倒不如全然的不見來得乾淨。”

怪老人鬚眉顫動,低聲的說道:“年青人,莫非你也有一段傷心之事麼?”

江青雖然無語,怪老人卻好象有極大的興趣般,一個勁的催促著江青說出來。

江青無奈之下,嘆道:“老前輩,你何苦定要晚輩再撕裂一次那痛苦的回憶疤痕呢?”

怪老人似是深受感動,他低聲的說道:“傻孩子,心中有著痛苦的事,能夠盡情吐露發洩出來,不是比深藏在內心痛快輕鬆的多嗎!而且,你知道面前傾聽你說話的人是誰嗎?”

江青兩眼大睜,茫然搖了搖頭,怪老人又催促道:“你快講吧!待你講完了,老夫也說個故事給你聽。”

江青低首默想了一陣,但要將自己的慘痛回憶,做一次有系統的整理。

他開口了,從自己是一個孤兒,蒙九天神龍華明軒收容起,一直到他如何的失去了所愛的師妹,及繼承怒江派第八代掌門人的機會……

最後,他語聲憤怒激動的說出,自己因面容醜陋,而受盡別人的冷落、歧視。

怪老人雙目空洞洞的凝視著前方,擋在他雜亂長髯後面的面孔,好似正在微微抖動。

江青在沉痛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