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饒了我成嗎?我往日那般輕佻是我的錯,是謝某輕薄了姑娘,從今以後若再叫我輕薄姑娘,便……便……”謝方知思考了一陣,給自己留了一絲餘地,“便叫我以後永失風流之樂!”
這算什麼亂七八糟的誓言?
不過只這麼一聽,姜姒便又將謝方知這人看白了。
一般人最重視的都是自己的性命,謝方知沒用性命發誓,卻用什麼“永失風流之樂”,可見這“風流”二字在謝方知的心目之中還是異常要緊的,這壓根兒一登徒子紈絝之輩,原本不值得深交……
姜姒正思考著,那邊謝方知已經心中暗定,提著一顆心,就要朝著巷子口偷偷溜過去。
謝方知發誓:這兩輩子他都沒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然而更慘的還在後面,姜姒自然注意到了他此般猥瑣的行為,不冷不熱道:“站住。”
謝方知嘴上道:“我不站住你能把我怎樣?”
然而他腳下到底還是站住了。
那一瞬間,察覺自己言行不一的謝方知,有一種去上吊的衝動。
姜姒一下就看笑了,她看謝方知的眼神頓時複雜了起來。拋開這個人好色這一點來看,謝方知的確是個異常風趣幽默的人,總能叫人開懷。若沒這一點子缺陷,謝方知便堪比傅臣之完美,不過若沒了這些奇奇怪怪的缺陷,謝方知也就不是謝方知了。
她道:“我對謝公子並無惡意,不過謝公子方才話的意思,我已經聽明白了……”
謝方知最不想叫她知道的便是上一世的事情,誰想到自己如今嘴賤,竟然說了個差不多?
他心下已經成了一團亂麻,勉強笑了一聲,眼底帶著幾分奇異的探詢,道:“四姑娘……唔,若沒事……”
“有事。”
一聽他話,姜姒就知道他想跑,想起方才這人高聲大氣喊出來那些話的時候,可沒這樣的顧忌,由是一聲冷笑:“你我二人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人生大喜,不酌酒兩杯敘敘舊嗎?”
謝方知只怕這酒成了斷魂酒,可他一看姜姒表情,便知今日是斷斷逃不了了。
罷了,反正這一次已經露了端倪,再藏還有什麼意思?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僕役,終究回身來,想了想,還是推開院門,站在門邊,一擺手:“四姑娘請進吧。”
姜姒到底還是進來了。
謝方知又吩咐人將姜姒的丫鬟也放進來,不過他與姜姒進了裡間說話,遠遠地隔著兩道門,有人守著。
屋裡只有他們兩個,光鮮也不很亮,四周擺設簡陋而陳舊,配上一盞沒點的黑色陶瓷燭臺,兩隻青泥上白釉的瓷碗,泥封的一罈杏花煮雨,兩個奇怪的人。
姜姒抬眼看謝方知,謝方知抬手拿酒罈,拍去外面的封泥,問道:“小酌?”
姜姒只點頭。
於是謝方知倒了小半碗遞給她,姜姒兩手接過,放在自己跟前。
原本那一剎那真是有滿腹的話要說,可真想要問出口了,又不知道應該問哪一件了。
彷彿看出了姜姒的為難,謝方知道:“酒壯慫……不,酒壯四姑娘膽,要不四姑娘您喝一口,再說?”
“不必改什麼詞,前一句挺好的。”
姜姒原也不是什麼堅強的人,端起酒來就慢慢喝了,一直沒放下。
等謝方知看她放下酒碗的時候,這一碗酒已經見了底。
她道:“你不喝?”
“我喝啊。”
他只是一時忘了而已,謝方知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端起來幹了碗裡的酒,又給姜姒倒了一點點。
那杏花煮雨喝進去還挺暖,味道也香,不知道謝方知哪裡弄來的。
她腦子裡晃了一下念頭,轉眼又消失了,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叫問道子不許對傅臣說他會易容的事,我就知道了。”謝方知坦然道,“原本我就有些懷疑,畢竟回來之後太多的不一樣,可我還沒想到那件事上面去,直到問過問道子。”
“那你怎麼過來的?”
姜姒又是一個問題。
上一世的謝方知支援七皇子奪位,最後七皇子登基,怎麼說謝方知也該是大大有功。
可以說,姜姒一直覺得這人智計卓絕不輸給傅臣。
他怎麼過來的,這就成為一個問題了。
姜姒是死了,所以重生,那謝方知呢?
謝方知眼底透出幾分回憶,不過那僅有的幾分傷懷被他喝酒的動作攔了,姜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