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荀早知道她跟謝方知之間有那麼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倒像是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也或許是她跟謝方知之間有了什麼約定。
可終究一口惡氣難以嚥下,姜荀坐了下來。
於是姜姒道:“給堂兄端碗粥來。”
砂糖綠豆粥清火,紅玉悄悄端了進來,又悄悄退了出去。
姜荀臉色著實有些難看,末了苦笑一聲:“謝方知幹出這等事來,與禽獸有何異?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宣告這樣狼藉的人了。他倒對皇爺坦坦蕩蕩,可我看陳防己卻不是個簡單的人。”
“三年前謝府命案背後有誰,謝方知自己應該是清楚的,到底是不是皇爺還有待定論。可陳防己卻是皇爺心腹,此一來……”
姜姒看著他。
姜荀道:“你猜得不錯,陳防己竟然忍了。明兒便可以退婚書,該退的都退完。只是……陳防己此人,小人中的小人,君子中的偽君子,能屈能伸,大丈夫,前途未可限量。”
的確如此。
能忍人之所不能忍,方是大丈夫。
姜姒看著還剩下的小半碗粥,心道自己還是小看了他。
陳防己能得皇爺的賞識,今日又能忍下這樣奇恥大辱,縱使是眾人唾罵,怕也是唾罵謝方知的。按理說,姜姒應該可憐陳防己,可到底她與此人幾乎沒有交集,真應該為了這件事高興的,約莫是姜嫵。而姜姒,竟只心疼謝方知了。
謝乙鬧出這麼大一樁事兒來,幾乎是立刻就揚名全京城。
不過接下來幾天,依舊有他出名的。
當時姜姒曾說,最大的難關不在她這裡,這話也不曾錯。
原本皇爺是準備體恤舊臣,給謝方知與姜姒賜婚,可姜荀力陳謝方知此行無狀無禮,且德行有虧,若皇爺也賜婚的話,未免為天下人所詬病。頂著謝方知那吃人的目光,姜荀可謂是面不改色,說得有理有據,連皇爺都啞口無言了。
謝方知磨牙,只問他是什麼意思。
姜荀就一句話:你來姜府提親。
謝方知在隔了七天便來提親了,當時姜荀正在配老太爺下棋。
老太爺問:“你怎麼處理?”
姜荀道:“孫兒自有法子治他。”
他落下一子,便回身出去吩咐人,外頭姜府大門直接就關上了,把謝府來提親的人都拒之門外。
說白了,姜荀就是咽不下這一口惡氣,姜姒在屋裡聽了姜荀反應之後,也差點笑出了眼淚。
看著桌上一封寫滿了謝方知求親血淚史的信,姜姒慢慢地將信折起來,道:“我堂兄沒消氣兒,我可管不著。”
天知道謝方知那一把辛酸淚。
之前在別院裡對姜姒這樣這樣那樣那樣,還以為事情已經板上釘釘,誰料到半路殺出個姜不藥,這病秧子脾氣大起來真是誰也頂不住,一則有姜老太爺背後撐著,他的意思就是姜老太爺的意思,沒道理老太爺還要跟一個小輩計較,所以姜荀出面再合適不過;二則姜荀早就跟皇爺這邊說過了話,就是要整整謝方知,更何況姜荀與謝方知還是共同給魏王效力的呢?
由此一來,全京城都等著看熱鬧。
前陣子姜家四姑娘沒嫁成是個熱鬧,風流子謝方知搶親又是一陣熱鬧,現在謝家與姜家還因為提親這件事槓上了,哎喲,這事兒真是年年都熱鬧。
連著三次被拒之門外,還被扔了聘禮,謝方知也是有種以頭搶地的衝動了。
這幾年裡新建起來的謝府小了不少,不過精緻不減當年,謝夫人坐在屋裡,看謝方知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回來,一撫自己鬢邊的白髮,也是無奈地笑了:“指望你自個兒把媳婦兒娶回來,真是黃花菜都涼了,到底還是要你娘我來幫你的。”
謝方知揉了揉眉心,一想到姜荀簡直就恨得牙癢,可是一想到姜姒指不定更在乎她這堂兄,又蔫了。
他看向謝夫人,沒來由地老臉一紅,一轉眼卻道:“好歹這媳婦兒還是我搶回來的,您得意個什麼勁兒?”
謝夫人被他給氣笑了,手指頭一戳他額頭,道:“左右我還有你父親那幾分臉面在,我去,再大的過節也該沒了。你啊,胡混這許多年,也就四姑娘能收著你,這媳婦兒我可丟不得。叫人準備著,叫我給你走一趟去。”
第九十一章 再提親
姜姒早知道最後肯定還是謝夫人出馬,可沒想到謝夫人來得這樣快。
丫鬟們來傳說謝夫人到了的時候,姜姒正與周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