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紅顏知己,姜姒上一世又不是沒聽說過類似的風言風語。
她此刻完全把自己換成了與傅臣毫無間隙的那個姜姒,說話自然極了。
傅臣的長隨趙百,姜姒的丫鬟八珍,都在廊邊站著,遠遠看著。
走廊盡頭是一棟竹樓,分上下兩層,他們從廊上過去,便已經上了樓。
傅臣道:“謝乙此人胸有韜略,我素知你平日不齒此人行徑,可到底還是跟咱們從小玩到大的。”
“與你從小玩到大,可不曾與我。”
姜姒趕緊撇清關係。
心知她不喜歡跟謝方知這樣的人搭上關係,傅臣想起午時候謝方知那一張黑臉,暗自樂呵了一會兒。
兩人靠在廊樓雕窗前,下面就可以看見一片湖泊,還有叢叢桂花。
廊樓背後卻是竹林,颯颯風起,若拋開姜姒心裡藏著的那些秘密不說,也算是說不出的閒情逸致滿滿。
姜姒比傅臣要矮一些,也小他有四五歲,因著傅臣出身侯門,又年紀輕輕得了皇上的賞識,所以早早就在朝中行走辦事,如今凝練得一身的沉穩氣。
他少年時的老成,姜姒早就習慣了,吹著風,耳邊卻是他壓低了聲音說話。
傅臣目光在下面假山邊晃了一圈,看姜姒是看著樓底下的花草,只道:“你在柳鎮時叫那道士來投我,如今他已被我給安頓下來,還在煉製丹丸,卻不知能不能成。只是我叫趙百將鐲子送還給你,你怎的不回我句話?”
“回你什麼?”
姜姒扭頭笑看著他,眉眼彎彎。
傅臣滿心愛憐,瞧她這莞爾模樣,忍不住伸手一刮她瓊鼻,輕笑:“原來是你故意不回我,叫我著急,還當是什麼地方惹了你不高興。此前我人不在京中,並不知你家宅之中有這般的事,好在如今夫人有孕,你還是回來了。”
“我們府裡的事,你探聽得那麼緊幹什麼?平白叫人笑話。”
少女的羞怯,在她身上宛若天成。
姜姒又道:“經此一遭,我也不是原來的我了,往後日子還長,我會留心著走的。”
話是對傅臣說的,可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說的是這件事,也是某件事。
姜姒很清楚自己的話裡有話,傅臣卻並不明白,他也沒聽出弦外之音來,又問:“那我送的那些東西,你可也喜歡?”
“喜歡。”
往日與他在一塊兒的時候,說的都是柔情蜜意。
可如今跳出來了看,雖覺傅臣還是如前世一樣毫無瑕疵,她這一顆心卻終究已經淡了。
“倒是你……如今來,也不怕耽擱了自己的行程。”
“太久沒見你,又有前幾天的事情給擱著,我只恐你嚇著了。”
折柳山匪患一事鬧了很久,傅臣也是在叫人搜捕道士的時候,才知道姜姒也在鎮上,若非如此,指不定便錯過了。
見她一張臉已出落得明豔,他忽然想起自己親事來,又有些躊躇。
“只是如今一見你,我便有些等不及,倒是把那些個要緊事全給忘記了。”
“等不及什麼?”
姜姒一時沒跟上他心思,只覺奇怪。
傅臣暗笑,兩手十指交握在一起,頓了頓,忽地靠近她,在她耳邊道:“你及笄。”
那一霎,姜姒受驚了一樣退開兩步,耳根子微微紅了一下。
即便是上輩子青梅竹馬,也沒有過這樣曖昧的話。
她看傅臣是低了頭的,臉上一片和煦,這時候她本該感覺心如鹿撞,可偏偏死水難驚……
這人為了他的榮華富貴,在與她定了婚期之後離京,最後卻是旁人與她拜堂圓房,一日一日叫著她“姒兒”,也不知面具底下到底是怎樣一張骯髒醜惡嘴臉。再多再多的情,只要一想到昔日,便都磨沒了。
她咬唇,垂首,又拉開唇角:“還早呢……”
“你是還早。”傅臣手指輕輕敲著窗沿,回頭一副有些酸的口氣,“你再不進府,皇上那邊還有個小公主纏著我煩呢。”
“那你便娶了她去。”
姜姒半真半假地說著。
傅臣道:“我哪兒敢娶了她去?回頭姒兒若跟我翻臉,我找誰去?公主再好,也難與我的姒兒比……不過說起公主……”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眉頭擰緊了:“你們在淨雪庵停留幾日?”
這像是要說正事,姜姒道:“明日便走。”
“那便好。”傅臣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