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一對外宣佈,不禁滿朝譁然。百姓們紛紛議論,有惋惜也有質疑
。
皇帝頒下旨意,著令禮部,按照公主葬制厚葬霍夫人。
三日後,又追封其為鎮國長公主,立祠供奉,令史官專為其特開一篇
,記載其生平事蹟。
皇帝派宗府官員前往弔唁致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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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珍覽勝
竹影依舊蕭蕭,遠嵐依舊初平,秋光綽綽,湖光寒清。
春兒死後,他上疏朝廷,求情為妻服喪。朝廷奪情駁回。
這三個月來,紛紛擾擾,似乎都顯得生疏而遠離。今天,不知不覺,
竟又走到這裡。
掌事太監本以為他不會再來,卻不料他又從天而降,喜得眉開眼笑,
諂媚之極,託著一盞茶來請安,討好道:“雨前的龍井,大人您慢用!
”
霍綱目光呆滯,凝在那茶盅之上,仰頭,正是煙波浩淼。
“撤下去,換了!以後,再也不要上龍井!”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
他忽然驚覺,自己竟有些哽咽了。
“啊?換了?!換什麼?”那太監又一次摸不著頭腦,覺得這位宰輔
的心思實在是太高深莫測了。上回嚷著要龍井,別的不要,今兒個卻又
……
但他一個當奴才的,總是隻有聽著的份兒,哪有質疑主子吩咐的道理
。
“換什麼都好,只要,不是龍井……”
“是。”太監領命去了。
又只剩了他一個人,坐著,窗外,秋聲蕭瑟,以前,從未覺得秋天是
這般寂寥,今年,只覺得,這個秋天,格外地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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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的更鼓,響了三下。
慕容桑兒著著寢衣,坐在鏡前,盯著身後一盞熒熒燭光,輕輕地撫上
自己的臉。
秋夜的晚風,從敞開的窗外吹進來,凝滿霜露的清涼,侵人滿身冰冷。
“太后……要不,奴婢去請一下霍大人?”侍女站在身側,輕輕地探
尋著問道。
她幽幽一笑,看著鏡中的自己,道:“他不會來了……永遠都不會來
了……”
‘篤……篤篤’,後宮的更鼓遠遠地傳來,在月下,深遠地飄蕩在後
宮上空,久久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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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朝志·霍綱傳
帝年十五,親政。
年十八,由太子少師協同參政知事並大小官員三百一十七人,上表奏
請撤去首輔霍綱坐席。道,天子廟堂,為臣者,豈敢安坐向南?目中可
有君上?!心中可有君上?!
年二十,由宗族族長,於宗廟加冠。大赦天下,免賦稅三年。
同年,御史臺章事上本彈劾霍綱二十條大罪,大部分為莫須有罪名,
引起霍黨的強烈反攻。朝廷上下頓時分裂成兩派,一派擁護少年天子,
一派擁護把權久已的霍氏,更暗中圖謀起事,要廢黜皇帝,擁立霍綱登
基。
三個月後,事情敗露,皇帝雷霆震怒,下旨昭告天下,道:
“君何親於朕,乃當得‘仲父’之尊?!
君何功於社稷,乃得秉國十數載,以至四方之民只知朝有‘霍相’,
卻不知還有一個君上?!”
遂罷黜霍綱宰輔一職,逐出內閣。
一個月後,三司會審定案,以參與謀反等各種罪名,一連誅殺霍氏黨
羽萬餘人,幾乎到了血洗長安的地步。
最後,迫於群臣壓力,再加上太后親自幹預,皇帝最終頒佈的結果是
,霍綱並未直接參與謀反,乃其手下賓客私下所為,本人並不知情,故
,恢復太子太傅一職,命其參知政事。
次年,霍綱三次上疏,終於獲得皇帝首肯,從此離開京城長安,迴歸封地養老。
臨行前,除幾位當年段瀟鳴帳下的老臣前來相送之外,再無他人。他
無妻無子,行囊也十分簡陋,出京之時,在場的昔日同僚,莫不放聲痛
哭。
正如當年孟良胤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