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手中的水扔過去。
時間終於還是開始流動了,一如往昔。不緊不慢的。像一條生生不息的小河,緩慢卻一直真切流動著。
無關風月
這是個無關風花雪月,無關愛情的故事。兩位老人,她們甚至不能稱對方為朋友,就這樣,在一起生活了六十年,從最青春的年華一直到最後死去,她們都在一起。她們不懂友情,乃至愛情。
丫頭十歲,就開始和她的幾個弟兄們衝鋒陷陣,無人能敵,她剪短了毛躁頭髮,赤著腳,把褲腳挽得高高的,手裡拿著長長的樹枝,領著一群小毛孩,在附近地方招搖過市,丫頭沒有家人。那天,丫頭一個人沿著那個他們一直當作城牆的牆根下貓著腰走,和往常一樣,黃昏的時候,其他的孩子都被大人拎回去吃飯了,收留丫頭的那家人新添了兒子,所以也沒人管她在哪瘋。那堵牆真的很高很長,丫頭腳都酸了還沒看到頭,大人說那裡是個大房子,有多大呢,也沒人知道,大人不屑於去知曉這樣的事情,丫頭和那幫孩子卻很想知道,丫頭吐了口唾沫,挽起袖子,決定今天進去看看。丫頭找來幾塊磚頭打算堆起來,踩著上去,剛踩上去,附近一隻流浪狗他們都叫它流氓的傢伙突然呲著牙朝她吼起來,害她跌了個狗啃泥。流氓卻刺溜一聲從她眼前消失了,丫頭咒罵了一聲,剛一抬眼,原來那裡有個洞,丫頭樂了,“難怪這小子沒瘦,還日漸肥起來了,原來上這來了。”丫頭趴過去,把頭一伸,就進去了——還剩半截卡在洞裡進不去也出不來了。她無聊地瞪著面前的老太婆,那老太婆看起來更驚訝,好象很久沒見過人似的,丫頭剛要叫聲幫忙,老太婆倒先扯著嘶喉嚨叫喚起來了,“景珍呀!景珍呀!看啊,這裡又有個小兔崽子卡洞裡了!”
這下丫頭不樂意了,“叫誰呢叫誰呢,誰是小兔崽子,老太婆!”
“老太婆我還真就是在叫你,”看到她頂嘴,那老太婆似乎更歡了,“不是小兔崽子犯得著鑽狗洞嗎?”
丫頭也不理她了,一個人趴著玩兒,老太婆居然湊近了,低聲說,“小丫頭,叫聲奶奶,我就把你拉出來。”丫頭扭過頭去不看她,只見屋裡又出來個老婆婆,這個老婆婆看起來就比這個老太婆慈眉善目多了,丫頭想,她扯著清亮的喉嚨叫喚道,“奶奶好,我叫丫頭,我卡在這裡了,您能把我拉出來嗎?”
那老婆婆笑得更加親切了,“誒!真乖,這丫頭真乖。”
旁邊的老太婆不樂意了,一扭一扭進屋了。
老婆婆把丫頭弄出來,丫頭伸了伸脖子和胳膊,這才仔細打量了那棟傳說中的大房子。房子很舊了,就是那種很多年前才會有的大宅子,很多的房間,左邊右邊前邊後邊都是的。院子就更大了,都可以再建好幾棟這樣的大房子了,老婆婆說以前更大,因為新政府來商量,把這棟房子和後院留下,其餘的歸政府,反正她們也沒什麼用,住這麼大的房子已經是衙門很大的恩賜了。她說的是衙門,丫頭反正也聽得懂。
老太婆剛從一邊出來,丫頭的唧唧喳喳就立刻停下來,“這丫頭還真記仇!”老太婆嘟囔著,不過還是把手中託著的菜端到丫頭面前。那個叫景珍的婆婆就坐在了門口,好象在等著什麼人,丫頭開始大口大口吃飯時,兩個老人都只是靜坐著,好象等什麼人回來,丫頭也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看,果然,有個人影從牆頭翻過來,飛奔進來,邊喊到,“景珍婆婆,秀蓮婆婆,我回來啦!”走近了,丫頭才看到,原 來是那個總搶佔他們山頭的小子,他們都叫大揚。丫頭也不理他,手下敗將,不理也罷,丫頭低下頭繼續扒飯。
大揚也是沒認出她來,只是呵斥了她一下,“你這混小子,老婆婆還沒開始上桌,你就吃了大半了,這算什麼禮貌!”
丫頭抬起頭抹了抹嘴,“知道兩位老人家在等你吃飯,手腳還不麻利些,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說教我!”
秀蓮婆婆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小子鬥嘴,景珍婆婆則接過大揚提的東西,邊安撫道,“來,坐下,先吃飯先吃飯。”
大揚這才看清是那個假小子丫頭,也不做聲,悶著頭扒飯。
就這樣,丫頭和大揚就開始一起住在兩個婆婆這裡了,丫頭和大揚一起叫景珍婆婆和秀蓮婆婆,經常鬥嘴,有時候是和大揚,有時候是和秀蓮婆婆,景珍婆婆總是在一旁微微地笑。
丫頭以為自己終於又有個家,有疼她的婆婆了,沒過多久,兩個婆婆同時病倒了,大揚說,婆婆已經很老了,這是很正常的。
丫頭一直都想知道,為什麼兩個婆婆會一起住在這樣一棟宅子裡這麼多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