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著女屍要走,但女屍,卻輕輕一掙,掙脫寧凡之手,柔荑一探,便摘下一朵鈴蘭。
淡黑色的鈴蘭,在花折之際,發出一聲悲啼般的鈴聲。
在這鈴聲傳開之際,所有公子,紛紛色變,他們駭然發現,竟有狂徒,敢折許小姐最愛的花,不要命了麼!
“大膽!你是誰家子弟,竟敢縱人摘取許小姐的蘭花!”
一個個不善的目光掃來,但女屍,毫不知覺,折下黑蘭,戴在自己鬢髮上,
只對著寧凡一笑,純真期盼。
“光…好…看?”她想聽到肯定答覆。
“好看,不過,你是個小麻煩…”
寧凡揉了揉女屍的青絲,失笑。
折花,折許秋靈最珍視的花卉…不知那許秋靈,會不會化作河東獅,尋自己麻煩。
彷彿聽到花落悲啼,許秋靈停下歌喉,停下奏琴,秀眉一蹙,睜開雙目,起身。
“哪家公子,如此不惜蘭花…”
她正欲呵責,但驀然,收住話語,眼神中的幽怨,化作,驚喜。
“是你!”
是你?
一個個世家子弟,期待的寧凡遭殃,並非出現。
甚至,那許小姐在見到寧凡之後,非但沒有嗔怪對方折花,反倒一絲疼惜,都因為看到寧凡容貌,而化作喜悅。
一個個目光,帶著敵意,落在寧凡身上。
此人是誰!竟彷彿…成功奪得了許小姐芳心!
“抱歉,微涼不懂事,折了你的花…”
“微涼,是你的妻子麼,很好聽的名字呢…既是她摘得,我便不說什麼,不過公子,來秋靈‘花冢’,難道是來,是來…”
難道是來與我論親的麼?
這話,太羞人,許秋靈開不了口,但心中,卻有一絲悵惘,一絲甜蜜。
甜蜜的,是牽掛的陌生公子,出現了。
悵惘的,是那公子,竟是攜妻而來…
“微涼麼…算是我的妻子吧…”
寧凡目光頗有追憶,若無女屍,他或許死在寧城。
自己壞了她清白,自需對她負責。
“光…妻…子?”
女屍指著自己,美眸大感迷茫,顯然對妻子的涵義並不懂。
“嗯,妻子。”
這迷茫,讓寧凡微微疼惜,揉揉她的青絲,更堅定要為女屍,尋回三魂七魄。
轉而對許秋靈道,
“失禮了,周某並非來赴小姐親事,不過是…迷路了…”
‘噗’…
許秋靈衣袖遮面,忍俊不禁。
聽聞寧凡並非來求親,她心頭微微失落,不過這樣才對,若是來求親,卻帶妻子同行,對許秋靈,算是一種褻瀆,她將更失落。
而聽聞寧凡自稱姓周,她暗暗記下,心道,原來這公子,姓周呢。
至於聽聞寧凡迷路。則許秋靈徹底出乎意料。
這位周公子,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窘態呢。
真是個奇人。
“公子想去何處,不若讓秋靈親自帶你前去吧…以免在這極樂巔。再次迷路,迷入諸位小娘的閨閣。可要惹爹爹雷霆之怒了…”
“見笑了。小姐千金之軀,為周某引路,似乎屈尊紆貴了。”寧凡微微一笑,這女子,很有趣。
“不礙事的…小玲,送客!”
她淡淡對某婢女吩咐一聲,從直至終。未看其他青俊一眼。
彷彿在場之中,能讓其看重的男子,僅寧凡一人。
一個個世家子弟,本是為求親而來。卻被許秋靈以近乎無視的態度趕走,自然極其不滿。
而見堂堂許家小姐,竟屈尊為一男子引路,做婢女之事,這些青俊自是分外嫉妒。
憑什麼!
憑什麼此人折了小姐之花。觸怒小姐,反倒有賞,反倒獲得垂青!
“這位朋友,可敢留下姓名!”幾名最為強勢的公子,凜然道。
“你不會希望知曉我的姓名。因為上一個問我姓名的趙子敬,已死…你們,想步他後塵的他,請便。”
嘶!
一個個世家青俊,俱是在寧凡平淡一言之下,面色劇變。
外海七子,玄德宗少主趙子敬橫死,他們或多或少聽說,且堂堂少主之死,卻幾乎被十宗封鎖訊息,更未洩露是誰殺人,足可見殺人者,若非背景巨大,便是實力通天,能令十宗不露痕跡、抹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