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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道;“那這麼俘虜怎麼辦?”

趙信眼皮一跳,忽然沉默了下來,卻不說話。張昕也若有所思,將目光移了開。

李維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多此一問,他們不過百餘騎,又是潛入中山腹地,不可能押送著六十多名俘虜上路。且不說速度大大降低,萬一有人趁機逃脫報信,那趙信他們這支小分隊的命運也就可想而知了,別說詐入石邑,恐怕連保命都是難事。

這就是戰爭,不管你想不想,願意不願意,在戰爭開始時,所有人的命就已經不再屬於你自己了。

所以那些俘虜的命運早已註定,在他們丟下武器求饒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難逃死路了。偏偏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但凡有一線生機,哪怕是虛無縹緲的一線希望,也會拼命的去爭取,抓住這僅有的救命稻草。

所以他們沒有選擇戰死沙場,而是可恥的放下了武器。

三人都移開了目光,卻誰也不願意開這個口。他們雖然勇武,雖然好戰,砍下敵人頭顱時也心安理得。可那只是對敵人而已,而不是這些放下武器乞降的俘虜,屠殺俘虜,會讓任何一個正直軍人的榮譽之心蒙羞。

說到底,他們還是太年輕了,還是做不到心狠手辣的境界。

三人沉默了許久,終於張昕緩緩開口說道;“我去看看還能不能從他們嘴中撬出些有用的東西。”

說完轉身離去,留下二人在屋中。

沒過一會,屋外響起了陣陣慘叫聲,還夾著大聲的咒罵聲和哀求聲,但終究歸於平靜。

匆匆收拾好後,趙軍又按照計劃繼續上馬前行。趙信駕馬在張昕身前默默走了一段路,忽然減速和他相平,沉默了會開口說道;“謝謝。”

“沒什麼好謝的。”張昕沒有回頭,只是側著臉淡淡說道;“事情總要有人做的,說到底我也是為了我自己。”

“校尉,我和你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張昕別的本事沒有,卻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虛長你幾歲,資質卻並不出眾,不過是依仗著我父親才坐上今天的位子。將來若是運氣好能外放出去當個校尉什麼的,興許還能做到個都尉,這已經是我能力的極限了。”

“而你卻不一樣,資質如此之高,又深得主父器重,將來成就必然遠遠在我之上。既然如此,這種髒手的事情還是我來做吧,以免你將來青雲直上時為他人詬病。”

趙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已經二十的“老”羽林軍官,心中有些感動,沉聲許久才說道;“記住了,我趙信今天欠你一個人情。”

第五十一章 渾水摸魚(五)

黑夜之中,城牆高大的輪廓在火光下依稀可見。城樓之上,一隊隊持戟巡邏的中山軍路過,不時傳來一兩聲喝令聲劃破夜空,卻很快又恢復了寧靜。

已經快臨近子時,正是睡意正足之時,城牆上巡夜的不少中山士卒都打著哈欠,嘴裡罵罵咧咧的嘟嚷著,卻仍然強打起精神,瞪大眼睛望向城下的黑暗角落。

趙軍雖然沒有發動聲勢浩大的攻勢,可兵鋒已經掠至中山境內。作為中山南大門的石邑,無疑趙軍的必攻之地,防衛自然不敢有半點鬆懈。

白日城外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之地,無處可以隱藏行蹤,倒也不用擔心趙軍偷襲。可到了夜晚,趙軍就極有可能趁著夜色摸到石邑城下,所以城中守軍夜間絲毫不敢有半點懈怠,只是多加火把和巡卒,每千米設定一瞭望預警臺看。

石邑的主將季辛是中山名將,一生戎馬軍中,數次擊退趙軍的進攻,是中山國內為數不多知兵善戰的將領了。他在兩月前從斥候探知趙軍頻繁調動時就從中警覺,推測趙軍可能將會再次發動一場聲勢浩大的對中山戰事。

季辛立即就將自己的猜想快馬報給了中山王,請求中山王立刻下令進行備戰,將軍資糧草搬入城內。同時先發制人,派出精兵趁趙軍尚未完成集結之前先行發動攻勢,將戰爭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平心而論,季辛的想法確實不錯,雖說依照趙軍之強,即便僅憑代郡一郡之兵中山國也未必是對手。但如果中山國先發制人,卻是能打亂主父先北後南的打算,這樣主父恐怕會匆匆結束北狩,率軍倉促南下增援。

可季辛上書送到靈壽後便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半點訊息。要知軍情如火,季辛耐著性子在石邑等待了足足一月卻未得到中山王的任何答覆,再也按耐不住,只好親自前往靈壽求見中山王。這才得知他的奏書原來是被相邦司馬喜扣了下來,頓時大怒,朝堂之上和司馬喜當堂對峙,怒目問他為何扣下自己的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