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天遊手腕一圈。
雨絲波浪般曲折起來。
再一抖!
雨絲急急抖彈,宛如風中勁草。
[劍心決零秋水藏]的最強式──
[蒼空雨、天下淚]。
遽然──
劍動了。
不是遞劍殺敵的動。
而是劍身整片動起來──
分解的動。
一大塊劍身,赫然解體。
劍·之·肢·解。
肢解若針。
針一樣的劍。
針一樣的雨。
兜頭照識一青罩去。
“嗤咻…嗤咻…嗤咻…”聲,不絕於耳。
悲傷的淚。悲傷的劍。悲傷的雨。
失去驚天的識一青,整個人被淹沒。
煙雨朦朧、江湖多愁啊…
洞穿。
絕對而凜厲的洞穿。
畢命!
而浪天遊卻還有劍柄。
他伸出劍柄,往槍頭迎去。
“喥1
悶雷沉響。
浪天遊整個人飛了起來。連續噴出赤紅的三口血。
“碰!”
落地。
未久,他起身。
慢慢、慢慢的走出場外。
誰也沒有阻攔。
識一青全身無一處完好,刺蝟般被嵌入大地。
[驚天之亂]被[柔絲雨]終極一劍所戕──而歿!
現場一片沉寂。
死絕的沉寂。
宇凌心走到識一青之前。不。識一青已不存在。那只是一具等待腐爛的屍體。
滿目瘡痍啊…沒有一塊完膚。屍體滿布是,銀亮的一大塊一大塊悲哀,在咆嘯。
易古寒走到宇凌心身邊,“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收場。大爺大你──”
“雨絲針?”宇凌心看個仔細後,訝道。
“雨絲針?【狂殿教】獨門密寶雨絲針?!怎會?”易古寒極之驚訝。
“以無上真勁,將針凝為劍身。好深的功力。看來之間有更大的曲折。”
“嗯…不錯。”
宇凌心環看周遭,驟爾深深而長長的嘆息起來。
像是一個不醒之夢。
“誰又是[俠]?誰又不是[俠]呀?──”
“一個[俠]的虛名,竟惹來如許多的江湖風波──”
“宇某人亦算罪孽深重呀…”
一連三句說得沉重非常。
“二哥你何必這般苛求自己?你並非是神呀…”
以跳脫的沉靜姿態,發言的是──宇傳心──宇凌心的四弟。
宇凌心回頭看往宇傳心。
宇傳心眼底是輕靈的一片堅決。“這世上嘛…還有些閒人,可以為你分攤。”
宇凌心懂了些什麼似,嘴角高高昂起來。
宇老夫人這時也開口,“是啊…你累了這許久。就好好休息一陣子罷…”
“孃親,真的可以麼?”
宇老夫人慈然地點頭。“你為天下人犧牲這麼多年。夠了。真的。是時候放下了。”
宇凌心摒息良久。默思。
之後。
張眼。
原本積蓄眼底的深切哀傷,赫地都獲得釋放。
開天闢地般清然的輕盈。
“娘,孩兒就先拜別您老人家一陣子。之後再回來侍奉您。”他對宇老夫人道。“四弟,有你照顧孃親,二哥便放心多了。”他對宇傳心道。“二妹、五妹,也勞你們對孃親多費點心思。”他對宇曉心、宇華心道。“二弟,相信你應該會好好照顧幽音。”他對鐵毅道。“幽音,好好思索[正意浩然功]的真正精神。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為師或未懂得的答案。”他對夢幽音道。“三弟,既然你是雲,就好好地經驗你人生的飄泊和閒懶。”他對雲飄道。“瞳兒,這麼叫你,你可別揪宇某呀…好好堅持你自己想要的。總有一日,會尋覓得到。宇某深信會有那麼一天。”他對月心瞳道。
“那小的咧?”易古寒忽然插花的,指著自己。
宇凌心愕然。半晌後,一笑。“你嘛…依我看,就繼續浪蕩你的江湖罷…”
易古寒聞言哈哈一笑。
向宇老夫人行了個禮,“娘,我去了。”
說罷,便逕自去了。
宛·若·渾·沌·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