惕地看著,以確保這點――他的戰士們想怎麼嘲弄,就隨他們去吧。身邊的德拉卡似乎對族人的舉動很生氣,向他耳語道:“我的伴侶,你不能讓他們靜靜嗎?”
他搖搖頭。“我想看看德萊尼人的反應。而且……戰士們渴望殺戮的時候,我讓他們停手了。我不能再讓他們停嘴。”
德拉卡打量了他一番,點點頭離開了。他知道她一點都不贊同他的話。他自己也不喜歡眼前的場景。但他也知道,他現下的處境猶如踩在搖搖欲墜的獨木橋上。
“族長!”杜隆坦的副官羅卡大叫,“快看啊!看他們帶了什麼!”
杜隆坦走到羅卡身邊,看進他手上開啟的布袋。他睜大了雙眼。袋中是兩塊奇美無比的水晶,用柔軟的織物包裹著;一塊紅色,另一塊黃色。杜隆坦極度渴望觸碰它們,但剋制住了。他抬頭,正對上維倫的眼神。
“很久以前,雷斯特蘭曾經給我們看過一塊類似的水晶。”他道,“那塊水晶保護著一座城市。這兩塊又是做什麼用的?”
“每塊水晶都有它自己的力量。這些水晶是我們祖先留下的遺產的一部分,是聖山中的那個存在贈與我們的。”
杜隆坦咕嚕一聲。“你最好別再提那個存在不存在的了。”他道,又轉向羅卡:“先給他們吃喝,然後綁上他們的手,讓他們上狼。薩滿們負責監視他們。把寶石給德雷克塔爾。我們帶德萊尼人走,把他們交給耐奧祖。今天來的該是他,不是我。”
他轉身大步離開,沒有回頭。他不想看到維倫那雙奇異發光的湛藍雙眼,也不想看到德拉卡失望的眼神。
騎行返回的長長道路上,杜隆坦的思緒萬般糾結。一方面,他和德雷克塔爾一樣憤怒。沃舒古是獸人的聖山。而維倫竟然聲稱,除了先祖之魂以外,還有別的東西住在那裡,而且是它把先祖的靈魂吸引過去的……這種想法讓他毛骨悚然。而薩滿對這樣的話會有什麼感受,他甚至有點不敢想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表明耐奧祖的話是對的。德萊尼人是世界的威脅,必須清除。
但煩擾他的是……這是為什麼。今晚,他就會知道答案。
他們的速度很快,因為每個人――包括五名俘虜――都是騎行。回到住所時,太陽才剛剛開始落山。杜隆坦早先已派了侍從回來通知好訊息,現下整個氏族都在熱切地等待他們的迴歸。德雷克塔爾和羅卡站在他右手邊,和整個氏族一樣情緒激昂。他左手邊的德拉卡卻少見地沉默,整場慶祝中都一語不發。杜隆坦知道他是不想聽到她會說的話的,他早已經心亂如麻了。
五個囚犯被粗魯地塞進兩個帳篷,杜隆坦安排了一圈守衛寸步不離地看管他們。四名老到的戰士和德雷克塔爾最信任的薩滿組成了這個守衛圈,他們為得到這個崗位而驕傲無比,筆直挺立。杜隆坦下令把維倫單獨隔離起來。他想和德萊尼先知一對一地談話。
周圍的興奮終於平息了一些。杜隆坦深吸了一口氣。他一點都不期待這場對話。但他必須去。他向守衛點頭示意,走進關押先知維倫的小帳篷。
他先前下令把維倫綁起來,他以為會看到老者被縛著雙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清楚表明了執行這個命令的傢伙的過度狂熱的情景。
帳篷圍繞一棵堅實的樹立起,而維倫被緊緊綁在樹幹上。兩條胳膊被向後掰成一個極不自然的角度,手腕上的繩子勒得太緊,即使在昏暗的暮光下,杜隆坦都能看清那裡原本白皙的肉漸漸變黑。一條繩子鬆散地環在他的脖子上,逼迫他抬頭,不然便會窒息。他嘴裡被塞了塊髒兮兮的布,雙膝著地,兩隻蹄子也被綁在了身後。
杜隆坦狠狠罵了一句,拔出一把匕首。維倫看著他,深邃的藍眼睛裡沒有一絲恐懼。但當杜隆坦的匕首割斷繩子而非德萊尼的喉嚨的時候,他注意到維倫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維倫一聲沒出,但血液回到四肢之時,他蒼白的臉上還是閃過了一絲疼痛的表情。
“我叫他們把你綁起來,沒說把你像待宰的塔布羊一般捆上啊。”杜隆坦喃喃道。
“看來,你的人民充滿了熱血。”
杜隆坦遞給老者一個水袋,仔細看著他喝。眼下維倫坐在他面前,衣衫不整,大口吞著溫熱無味的水,蒼白的面板上還有深深的勒痕,看起來實在不像個威脅。如果他接到訊息說德萊尼人這樣虐待卡舒爾宗母,他又會怎樣想?太不對了,這一切都太不對了。可正是卡舒爾宗母本人向德雷克塔爾保證說德萊尼人是個威脅,是個幾乎無法想象的危險的啊……
地上放著一碗冷掉的血麥粥。杜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