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目的光。即便是現在,看到那鋒刃,杜隆坦也不免心存不安。再旁邊是基爾羅格·死眼,血窟氏族的族長。他的姓氏並非承繼自某一家族,而是他自己取的。他的一隻眼睛輕盈地浮在人群之上,而眼窩裡的另一隻眼業已毀損。如果說格羅姆作為族長太年輕,那麼基爾羅格就實在是太老。但杜隆坦清楚,儘管基爾羅格上了年紀,頭髮也已花白,他的領袖生涯還遠遠沒有結束,他餘下的時日更為長久。
杜隆坦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德雷克塔爾的左邊是一個著名的人物——影月氏族的耐奧祖。從杜隆坦記事起,耐奧祖就一直領導著所有的薩滿。有一次杜隆坦獲准參加的狩獵中,耐奧祖也在場。那次,這名薩滿展示出的驚人技巧讓杜隆坦歎為觀止。他不像別人一樣花很大工夫與元素之靈交流,費力地導引它們的力量。耐奧祖對於元素的掌握,無論何時何地,都非常輕鬆自然。他一開口,大地便在腳下震顫;他一揮手,閃電便從天而降,落在他指點的方向。火焰之靈、空氣之靈、水之靈、大地之靈,以及難以捉摸的野性之靈,都視他為同伴和摯友。當然,杜隆坦沒有見過耐奧祖與先祖之魂溝通時的樣子——只有薩滿才有資格見證與先祖之魂的交流。不過在杜隆坦看來,先祖之魂定然是眷顧耐奧祖的,否則,他也不能隨時將強大的力量運用得易如反掌。
然而,耐奧祖的學徒,杜隆坦卻一點也不喜歡。奧格瑞姆正坐在杜隆坦身邊,看到杜隆坦的眼神,傾身過來輕聲說:“我看古爾丹那傢伙,扔出去釣獵物都比現在有用得多。”
杜隆坦側過頭,不讓別人看見他的微笑。他不知道古爾丹是一個什麼水平的薩滿,就耐奧祖把他收為學徒和繼任者這點看來,他的天賦應該不會低。但他的相貌實在無法給人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他個頭很矮,而且比大多數獸人都要孱弱,留著濃密的短鬍鬚,看起來一點都沒有一個獸人戰士的樣子。不過杜隆坦覺得,人要作出貢獻,不一定非得成為英雄。
“哎,看那邊!她才真是個天生的戰士啊!”
杜隆坦順著奧格瑞姆的手指看去,眼睛立刻睜大了。奧格瑞姆說得沒錯。那名女子站得筆挺,一身強健的肌肉,火光映在她光滑的棕色面板上。她正伸手從火上切下一塊烤塔布羊肉。她簡直就是杜隆坦眼中獸人所有美德的化身。她的一舉一動都有黑狼般的野性優雅,她的獠牙小而精緻,磨得尖銳鋒利。她長長的黑髮在腦後編成一個簡單的辮子,卻仍然美得撩人。
“她——她是誰?”杜隆坦喃喃地說,心沉了下去。這樣完美的女子,一定是別的氏族的了……如果他自己的氏族中有這麼一個強壯、敏捷、優雅的尤物,他不可能不留意到的……
奧格瑞姆放聲大笑,使勁拍了拍杜隆坦的後背,引得許多個腦袋轉向他們的方向……那名女子也在其中。奧格瑞姆俯身耳語了一句話,讓杜隆坦的心情一下亮堂了起來。
“你個不長眼的白痴!她是個霜狼!如果她是我們氏族的,我早就把她收歸己有嘍!”
是個霜狼?但是……杜隆坦怎麼可能忽視自己氏族中這樣的珍寶?他把視線從奧格瑞姆壞笑著的臉上移開,又望向那個女子。她正瞪著他。他們四目相交。
“德拉卡!”
女子一驚,轉過身去不再看他。杜隆坦眨眨眼,似乎剛剛清醒過來。
“德拉卡,”他輕聲說。難怪他沒認出她。“不,奧格瑞姆。她不是天生的戰士。她是個造就的戰士。”
德拉卡出生時又病又弱,面板是淺褐而非健康的深棕。杜隆坦記得幼時大人們是如何小聲議論她,好象她一隻腳已經邁上了加入先祖之魂的道路上一樣。他的父母曾經哀傷地提起她,說不知她的家人造了什麼孽,元素之靈要給他們一個這樣脆弱的孩子。
想到這裡,杜隆坦憶起,在那之後不久,德拉卡一家就搬到營地外圍去住了。從那時起,他幾乎沒見過她——畢竟他也忙於自己的事務。
此時,德拉卡已經切下了幾大塊烤羊肉,拿去與她的家人分享了。杜隆坦看到她族裡的兩個小孩坐在她的父母身邊。他們看起來都十分幸福安康。德拉卡感到他在注視她,轉過頭來毫不退縮地迎上他的目光。她挺了挺身,那表情似乎在看他是否膽敢對她投以同情和憐憫的眼神。
他當然不會。她不需要任何憐憫。在元素之靈的庇佑、薩滿的照料和她堅強的意志下,她已經脫胎換骨,從一個體弱多病的幼兒成長一名成熟的女性……一個獸人女子的完美形象。
奧格瑞姆突然給了他一肘,他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