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再沒有更多。
死吧!你們這些人,全都去死吧!
“你們就一起被亂箭射成馬蜂窩吧!”
素仙衣十指轉動,運起內力,華羽手上刀劍出鞘,正要上前,清嵐突然擋住其他人:“不要出手,這是我和蒼雪之間的問題,由我們自己來解決。”
這是他和蒼雪之間的牽絆,是他們越天城遺留下的詛咒,他和蒼雪都喝下了這個毒,就註定,無法逃避。
他的眼中,有著赴死的覺悟。
“不……”少艾叫道,她那麼驚慌害怕,好像清嵐要消失不見。
清嵐是空氣,是風,是水,是大地,是密不見縫的守護。他總是淡然無表情地,立於一邊,不動聲色,既不發表他的意見,也無意參與任何事件,僅僅是躲在黑暗中,不求任何。他在身邊的時候,不會有任何感覺,但只要她有危險,他總會最及時出現,不惜一切,守護著她,哪怕讓自己陷入最危險的境地。然後,她安全了,他會再次回到黑暗角落,沒有任何要求,靜靜地,靜靜地。
必須到將要失去他的時候,才會知道,他是如此重要。
清嵐溫和的目光中,已沒有死人的氣息,卻是為他要守護的少女戰死的決心。
不!不該是這樣的!
“啪!”一個清脆的巴掌蓋在清嵐臉上。
清嵐愣住,他曾在戰場最前方遭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從來都沒有感覺,他以為自己早已對痛苦麻木。
可少艾留在他臉頰上的印,卻是痛得要燃燒起來,讓他無法忽視她眼眶中溢位的淚水。
她只是一個不會任何武功的普通少女。
“這裡並不是地獄,你也並不是在孤軍奮戰,為什麼……要把一切都獨自抗下?”
他心裡在痛,不是因為她的巴掌,而是她的淚:“少艾,我發過誓,你是我唯一的主人,我會用一生來守護你,所以我不會死的。”他溫柔笑著。
少艾任由淚水氾濫,她知道,現在她再不爭取,她會失去,失去這個像空氣般永遠在她背後最有力的守護。
“不,我不是你的主人!我們是朋友,是朋友啊!清嵐,你曾經說過,你不知道什麼是朋友,也沒有朋友,但現在有了!這裡還有我們,有我,有師傅,有華羽,我們是一起的,我們有難同當。當你有困難時,難道只讓我們站在一旁看著,什麼都不做?!雖然我……很沒用……不會武功,也沒有聰明的頭腦,不能制敵,可……可至少……當你受傷時,我可以為你包紮傷口……”
清嵐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任何藉口,在這個純淨少女的面前,似乎都會化為烏有。他抬起頭,看到另外兩人。
素仙衣雙手抬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好久沒認真動過筋骨了!你放心,這次不用你還人情,別老記著,好像我是高利貸。”
杜華羽笑得憨直:“我也一樣。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同伴,要我站在一邊只能擔心不能動手,簡直比直接砍我幾刀還難受。”
朋友……?同伴……?
啊……這一定是以前延續下來的夢,因為,現實中又怎會有如此動人的名詞,像夢般,幸福的感動。
清嵐心裡酸味在盪漾,這樣的事情,是不應該地,他該拜託素仙衣和華羽把少艾帶走,帶她到最安全萬無一失的地方,然後他才可以全心全意,歸還他過去二十七年來積累起的孽債。
這是他和蒼雪之間的毒,該由他們自己來解開!不該,再牽連上其他人地!
“弓箭隊,準備!”
命令的聲音如此遙遠,好像那根本不是死刑執行聲,僅僅是幻覺。
面前這三個人才是現實。
在白月仙莊別院的時候,他們是為什麼在笑,為什麼而鬧,那麼輕而易舉,就可以笑得如此幸福,為了芝麻綠豆的事情,爭論不休。這樣的事情,很渺小,不會成為北方大門派的掌門,不會揚名武林,不會有人敬仰,素仙衣已然在下命令:“我負責西邊,黃毛小子的負責東邊。”
“都說我不是黃毛小子啦!”華羽氣得想提劍先砍這個下流師傅幾刀。
素仙衣壓根沒理睬華羽,笑著凝視清嵐:“而保護少艾這重任,就交給你了!如果她少了一根頭髮,我就拿你開刀!”
這就是同伴?互相信任,互相幫助?
清嵐只覺頭上幾度昏旋,胸口的酸味不斷湧上,可那種溫暖,讓他感到舒服。
“發射!”
萬箭齊發,生死一刻,他不該想這些,他不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