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你們成親的日子,你能不能睜開眼睛看看,哪怕只是看看也好,王爺他正在等你呢,好不好?”幾近哀求,她甚至連那幾個丫頭去而復返的腳步聲都沒聽到,早已哭得一塌糊塗。
被她這樣緊緊抱著,又用手圈住脖子,剛剛緩過氣來的桑千雪感覺自己又快要被勒死,只得努力的睜開沉重如石頭一般的眼皮。垂在腰際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她努力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一直保持平穩的呼吸忽的變得急促起來,這一反應也終是讓小惠回了神,慌得趕緊鬆手。
輕咳了兩聲,桑千雪緩緩抬起眼瞼,看了看眼前那張熟悉的臉頰,努力牽動好似就要僵硬的嘴角輕聲道,“你哭什麼?”
此一句,非但叫小惠楞在了當場,就連端著一應物件走進屋中的幾個丫鬟也嚇得楞在當場。走在前邊端著鳳冠的丫頭更是嚇得驚叫出聲,手中的托盤哐當落地,也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
不等小惠吩咐,幾個丫頭回神後立刻慌忙的放下東西,朝著屋外奔去,口中大喊道,“趕快去告訴主子,桑姑娘醒了!”
可算是醒了,在他們決定成親的這一天終於醒來,她們也都能夠安心了。
有些詫異她們的舉動,桑千雪漸漸找回了知覺,坐起身來活動手腳,沉睡前的所有記憶也在這一瞬隨之湧來。後山崖底那一幕幕很快浮在眼前,未等小惠開口,她忽的從椅子上站起,看著眼前的小惠和這陌生的屋子緊張問道,“我爹呢?他在哪裡?”
前一瞬,她分明還在那崖底被人困住,怎麼現在會完好無缺的出現在這裡?
如果她沒有死,那麼桑寒雲呢?
看著她如此緊張的模樣,毫不知情的小惠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連忙搖頭,連話也說不出來。見她一臉茫然,桑千雪不得已鬆開手,提著長長的裙襬衝出了門外。
或許是太過緊張,她甚至都未曾發現自己穿著紅色嫁衣,心中掛念的只有在崖底快要被那妖物折磨致死的桑寒雲。見她跑出了屋子,小惠也終是回過神來,立即跟著衝出門去,想要攔住她。然,未等她追上桑千雪,一道修長挺拔的褐色身影卻從院門外緩緩走出,站在了兩人身前。
穿一身褐色錦袍,身披褐色裘皮斗篷,桑寒雲笑得溫和,就這樣靜靜站在院門下,看著朝她奔來的桑千雪。
院牆下,幾株茶花隨風擺動,清風也吹起他額前的碎髮,隱約可見那飽滿的額頭。額上奇怪的圖騰早已不復,他的雙瞳也恢復了墨色,再沒有那抹詭異的豔紅。
此時,他已不再是那被困於崖底身負魔性的桑寒雲。
看著桑千雪走近,他終是牽動薄唇,笑看著一身紅妝的女子,柔聲道,“我的千雪終於要嫁人了,看著千雪穿上紅裝嫁給自己心愛的人,爹也就放心了。”
他的女兒,終於要出嫁了。
至於嫁於何人,都已不重要,只要她幸福就好。
看著眼前的人,聽著熟悉的聲音,桑千雪依舊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湊到他身前拉起斗篷下那雙完好無缺的手,仔細檢查過後才疑惑的問道,“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我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她再一次失憶?
莞爾一笑,桑寒雲反拉住她的手,“要嫁人的新娘子怎麼可以穿著喜服到處亂跑,我們進屋去吧!”
進屋去說,他有好多話想要說。
小惠站在一旁呆呆的看著兩人,聽著兩人的談話,終於明白這個憑空冒出來的男人就是桑姑娘嘴裡說的那個爹,於是她也不再多問,跟著兩人進了屋。坐在桌前,桑千雪終是忍不住撲進桑寒雲懷中,聞著她再熟悉不過的氣息,感覺到他真實的體溫,她幾近哽咽道,“幸好爹無恙,活著就好,只要爹活著什麼都好‘‘‘‘‘‘”
“傻丫頭!”抱著懷中的人,桑寒雲輕拍後背,能安撫的就只有這句話。
僅此一句便夠了,他們之間早有默契,無需過多的解釋。
片刻後,他伸手將桑千雪臉上的淚痕擦盡,也聽桑千雪問道,“爹的手好了嗎?為何我都不記得之後到底發生的那些事?”
這件事情,她實在是疑惑。
看了看自己健全的雙手,桑寒雲隨即將那日在崖下的事情一一道來。原來,那一日那個男人終是幡然悔悟,在最後一刻拿走了桑寒雲身上所有的魔性,並用它壓制住那個妖物,才叫他們得以脫身。
只是‘‘‘‘‘‘
只是,他也將自己和那妖物一同埋在了深淵中,永世不得翻身。
原本他以為,他終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