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朝的功臣。”
皇甫放也笑著領了。
燕脂微微側著頭,笑著看著他喝。漫天的星光映不進去她的眼眸,因這容顏,黯然失色。
三杯一過,燕晏紫向敦圖爾克舉起酒杯,鐵勒人素來好酒,自是酒到杯乾,正合了西北軍豪爽的性子。等著大盤大盤的手抓羊肉上來時,不少天朝的將領已擼起袖子與敦圖爾克的人划起了酒拳。
燕脂什麼東西都沒吃,只拿著小銀刀將肉片片切得零碎,間或望一望人群。
海桂上來一次,將她的酒換成桃花釀,又在她面前擱了幾碟精緻的小菜。
她的唇邊的笑意更深,身子悄悄傾斜,小小的聲音,“……多謝。”
她靠的極近,玫瑰花般的唇瓣微微開啟,能看見珍珠光澤的貝齒,有淡淡的百合香。
明明笑靨如花,眼底深處卻沒有絲毫笑意。
皇甫覺沒有開口。
眾人團座,中間有很寬闊的場地。晏宴紫身後的一人脫了外衫,走下場,向敦圖爾克下首的人抱抱拳,做個請的手勢。
場內的氣氛馬上熱烈起來,角鬥,本來就是鐵勒人最喜歡的競技。
“李恪。”
“扎札木合。”
兩個人鞠躬之後,馬上便腳腿互踢,抓、拉、推、壓,諸多手段。李恪佔了身手敏捷,敦圖爾克族人卻是氣度沉穩。兩人一時竟陷入膠著。
扎札木合雙臂抗住李恪的身體,猛喝一聲,用力於臂,竟將李恪身體生生壓了下去。李恪膝蓋甫一沾地,奮力脫開。
他喘息幾下,便向扎札木合翹起大拇指,“我輸了。”
他是燕止殤手下,平日對鐵勒人頗多輕視,一戰下來,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扎札木合也學他翹起了大拇指,讚道:“你也很棒!”
皇甫覺賜了酒給扎札木合,稱他為勇士,兩人各賞了寶劍一把。
場中又有人陸續下場,兩方輸贏參半。
場外突然響起了歡快的鼓聲,角鬥的人停了手,一群鐵勒少女旋轉著五彩的裙襬,踏著歡樂的鼓點舞了進來,手中捧著像雲朵一樣柔軟的哈達。
長長的哈達被她們雙手獻給了驍勇的戰士,她們的腰肢柔軟的像三月的柳梢,眼中的熱情比火焰還要明亮。
鼓聲越來越快。
場中央突然多了一團跳躍的紅色。她像是火中誕生的精靈,無拘無束的旋轉。急如驟雨的鼓點成了她的映襯,手、肩、腰、腿無處沒有節奏,無處不是風景。
燕脂嘆了口氣,喃喃說道:“草原上美麗的吉祥鳥,為何不願自由的歡唱?”她睨了一眼皇甫覺,“為了你嗎……”
皇甫覺直視著場下,唇角帶著微笑,卻把她面前的酒壺移到了她桌前。
燕脂定定看著他,驀地一笑,“你這人……煞也霸道。”
吉爾格勒雙手持著金樽,裙襬轉成了圓荷,停到皇甫覺面前時,那金樽只是有微微的漣漪。
她雙手將金樽舉到頭頂,開始唱祝酒詞。
阿勒騰喲勒混德歌德阿思哈如勒免賽,
賽勞勒白登賽嗨
阿哈都由塔那勒臺根
乃楞索呀嚯嘿賽羅勒外登賽
阿哈都由塔那勒臺根
乃楞索呀嚯嘿賽羅勒外登賽
少女的歌聲甜美動聽,眼波如水,皇甫覺靜靜的聽著,將酒杯端起,一飲而盡。
吉爾格勒的眼睛彎起,像天上彎彎的月牙。雙手拿下肩上披的五彩絲帛,捧到了皇甫覺的面前。
五彩哈達,藍白黃綠紅,暗線繡的山水紋路,獻給最尊貴的客人。
皇甫覺微笑著接過,轉手放到了覆在潔白絲帛的托盤上。
吉爾格勒的眼裡閃過失望。
她咬咬下唇,端起了第二杯酒,面朝著燕脂,“尊貴的皇后,您的美麗像草原初生的太陽,光耀四方。請滿飲吉爾格勒手中的酒。”
燕脂輕輕一笑,接了她的酒杯,掩唇而盡。
吉爾格勒坐到王嫣身旁,王嫣親手為她滿了一杯酒,“吉爾格勒格格是草原上飛出的金鳳凰,人美舞也美,敦圖爾克親王好福氣。”
下首的甄氏笑悠悠的說:“是呀,將來也不知誰家男子有這樣的幸運求了去。”
吉爾格勒的眼裡閃過黯然。
她喜歡天朝來的皇帝哥哥,從第一眼見到便喜歡。草原的兒女喜歡什麼從來不遮掩,既是喜歡就一定會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