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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數百株臘梅,鐵骨虯根,或含苞待綻,或迎雪怒放,靜靜站在茫茫風雪中。

燕脂深吸一口氣,只覺唇齒清冽,口內留香。

亭內早鋪設好錦墊火爐,溫著一壺青竹酒。

燕脂喃喃道:“只有這青竹才不會掩了這脈脈梅香,你不是說不讓我喝酒了麼?”

皇甫覺看著她閃閃發亮的雙眼,這般愛飲酒,偏偏酒品極差。淡青色的酒液緩緩注入到羊脂色的雙耳杯中,他的動作優雅徐緩,唇角有極愉悅的弧度,“只有我,自是無妨。”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字數好像少了些。。。。。。晚上放第三更。

68豚女

“雪處疑花滿;花邊似雪回。因風入舞袖;雜粉向妝臺。”燕脂用唇銜了一杯酒,喝了進去,喃喃說道。

她趴在桌上;眼已有朦朧之意。

雪越發大,簌簌的壓在梅枝上,那花反而更加絕豔奪目。

一陣清香撲鼻,白雪壓著重蕊,顫巍巍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張唇,便咬下一片花瓣。

皇甫覺一聲輕笑,“什麼都能吃的?”

他將梅枝橫放桌上;將發上的雪拂去。

燕脂側頭望著他,他今日穿了玄金二色緞衣;發上束著白玉嵌寶冠。舉止舒緩,清貴逼人。黑眸似是漫不經意望來,蘊了無數溫柔星芒。

燕脂讚道:“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皇甫覺默了默,眼角一挑,似笑非笑,“你滿意便好。”伸手把她攬起,“回去了。”

燕脂趴在他的肩頭,打了一個小小的酒嗝,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星眸半闔,“抱我。”

琉璃世界,暗香浮動。

皇甫覺懷抱著她,一步步拾階而下。漫天風雪,全被隔絕在他大氅之外。

皇甫覺直接將人抱到了自己的院子。他素日辦公的暖閣內,也有休息的床榻,將人放在上面。看她抱著被子滾來滾去,嘴裡模糊嘟噥。

他不禁啞然失笑,她素愛薰香,床褥之間常焚百合香,看她一臉嫌棄,應是不慣他屋內的瑞腦香氣。

他摸摸她的臉,低聲哄道:“乖,我處理完奏章帶你出去玩。”

她喝酒之後分外嬌憨,只想圈在自己身邊。書桌上各地奏章已擺滿案頭,他卻不願放她回去。

他埋首公文之時,神情既是專注。屋裡一下便靜了下來,只聽到紙張翻動,下筆落墨的聲音。

燕脂看著他的側臉,不知不覺便移不開眼。

皇甫覺偶一抬頭,便看到她眼睛晶晶亮的望著他,神情一柔,望了望沙漏,亥時了,“餓了嗎?”

燕脂搖搖頭,下床站在他的身後,挽了袖子,替他研磨。她指尖纖纖,一截胳膊嫩藕一般,皇甫覺只覺心神一恍,笑道:“你在這兒我可沒法安心。荊山蒐羅了不少奇書,無聊的話去翻一翻。”

他們現在的行宮原是潁州太守的私院,荊山這個人也是天朝北派中有名的才子。

整牆的黃梨木書架,書籍分門別類,放的極是整齊。燕脂一眼望去,竟有不少前朝孤本。手指抽出一本,紙張已經泛黃,旁邊俱有不少圈注。

燕脂翻翻看看,無意在邊角發現一本極薄的書,《金匱要略》!她飛快的抽出來,翻了兩眼,講的是針灸之法,並無署名,似是一本遊方郎中的手記。

扉頁之上只有一句“經脈者,所以決死生,處百病,調虛實,不可不通”。

再向後翻時,她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當世的針灸皆源自《難經》,遵從虛則補其母,實則瀉其子,最講究針灸手法。雪域的靈龜八法和子午流注針灸法便是不傳之秘。這無名氏口氣卻是極大,對《難經》竟是極為不屑,另提出“解結”一理,講究審、切、循、捫、按、刺、灸。

她自負針灸之法,看了此札記,只覺其想法大膽新奇,荒謬之中蘊了三分道理,一下便痴在了這兒。

皇甫覺於案牘中抬首,目光閃了閃,輕輕勾起唇角。

老王記狗肉館來了兩位極特殊的客人。

兩人衣飾普通,料子卻是極好,往店裡一坐,老王頭竟有些睜不開眼。

冬天天黑得早,店裡已經準備打烊了。男子進店之後,便將外衣脫下放到了女子這邊的長凳上,自己繞到另一邊坐下,斜長的黑眸一望他,開口說道:“老人家,兩盤狗肉,一壺黃桂稠酒,兩塊蕎麵餄餎。”

老王頭被他目光一掃,雙膝不由一軟,哆哆嗦嗦的摸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