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途飛道:“聽鄧有福將,也就是最近這一兩天。”
閆希文道:“這期間相差了二十多天快一個月了!為什麼會延遲這麼長時間呢?”
葉途飛道:“或許軍統方面跟陳誠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最終軍統獲得了上風。”
閆希文搖了搖頭,道:“不可能,軍統的漁農先生和陳誠的關係鐵得很,不可能產生衝突。”
聽到閆希文提及漁農,葉途飛的心咯噔顫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軍統這般作為,很有可能是針對他的。
但葉途飛不能向閆希文說明這些,若不是今天因為韓鴻勳之事提及了漁農,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加入過軍統的這件事。
和閆希文的討論最終因為葉途飛故意打岔而不了了之,但葉途飛已經打定主意,明天就走一趟韓鴻勳的軍營,會一會那幫軍統,若是能遇上漁農,乾脆把這事徹底解決掉。
可是,當晚的一個突發事件卻打亂了葉途飛的計劃。
小日本的一箇中隊洗劫了距離二郎山不到十五里地的固莊,全莊除了幾個走親在外的還有幾個上了二郎山的,剩下三百二十七人,全都遭了小日本的毒手。
當凌晨時分,那幾個倖存者跌跌撞撞趕到二郎山,向葉途飛訴說了昨晚的悲慘之後,全營炸開了鍋。
尤其是那幾個才上山入夥的固莊兄弟,他們一字排開,跪倒在葉途飛面前,流著淚央求葉六爺為他們報仇,為鄉親們報仇。
不等葉途飛有所表態,閆希文先站了出來,他將固莊的幾名弟兄一一扶起,語重心長地勸解道:“弟兄們,鄉親們,這仇咱們一定得報!你們先起來,啊!相信我,相信你們的六爺!你們先回去休息,讓我和六爺商量一下該如何報仇。”
那幾名弟兄流著淚站了起來,眼巴巴地看著葉途飛,卻不肯離去。
葉途飛咬緊了牙關,鐵青著臉,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三天內,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閆希文愣了下,看了葉途飛一眼,連忙將那幾名弟兄送出門外。
回到屋後,閆希文指著葉途飛氣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不能把話說得那麼死,三天之內,談何容易?萬一你做不到,威信何在?”
葉途飛默不作聲,兩隻眼死盯著前方。
閆希文嘆了口氣,道:“老弟啊!你得冷靜下來啊,小日本會無緣無故地跑到二郎山門口屠村嗎?那是故意在激怒你啊!那是高橋信的陰謀!你可不能上了他的圈套!”
葉途飛發出了一聲冷笑,道:“那又如何?固莊鄉親遭此大難,我不出頭為他們報仇雪恨,又如何向眾弟兄交代?又如何向二郎山近萬鄉親們交代?”
閆希文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葉途飛,而是靜了一會才開口:“國難,家仇,孰重孰輕?葉途飛,一年半之前,在南京,小日本一口氣殺了咱們多少同胞?屍堆成山,血流成河啊!那揚子江上已經看不到江水,能看到的只是滿江漂浮的屍身。。。這個仇,又該如何報?”
輪到葉途飛無語了。
南京!那是一個但凡有血有肉的中國人都會感到恥辱和悲哀的城市。
葉途飛雖然沒有經歷過那地獄般的南京一週,但他的記憶中卻不乏那段恥辱歷史的血腥畫面。拋掉了武器的殘兵,手無寸鐵的平民,驚恐無知的婦孺,一個個,一群群,一批批,成串成隊地被日軍驅趕到屠殺場,用刺刀挑,用步槍擊,用機槍掃。。。
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不拼命!
葉途飛很清楚地記得,當時他看到關於這段歷史的名叫電影的畫面的時候,他憤怒地發出了這樣的吼聲和質疑。
他還記得,之後他查閱過好多這方面的研究資料,有分析日軍暴行的起因的,有分析慘案發生的背景的,但就是很少有分析為什麼中國人就不敢反抗拼命的。
再後來,好像有個叫英特網的玩意興起了,部隊雖然高度禁止軍人參與英特網行為,但葉途飛冒著犯紀律的危險,還是在網上查閱了諸多所謂的野史評論。
但所有的這些評論都無法解釋葉途飛心中的困惑。
有說中國人經歷了長期的封建社會而導致了奴性太強,在面對日軍的步槍刺刀的時候,已經喪失了求生的**。持這種理論的人還拿幾百年前的揚州十日來作為佐證。
也有的說,是中國人善於窩斗的特性所決定,都不願去做那個出頭鳥,都不願自己先死在身旁人之前,都希望別人能先站出來。對這種觀點,葉途飛只能嘆氣搖頭,心中萬般反對,但就是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