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畫師麼?顯然不是。是因為畫師們都逃難出城了。
直到過了午飯時間,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不是畫師的畫師。這個人的主業是刷油漆的,乾的久了,就幹出了花樣來,這個花樣就是他能用油漆刷出一幅畫。
當馮忠梁把一封五十塊大洋放在了油漆工的面前的時候,油漆工的眼睛都綠了,他立馬改變了立即出城的計劃,決定把這五十塊大洋賺到手,當成全家人逃難的資費。於是,馮忠梁愉快地說出了他的要求:“按這張照片,給我畫一幅大的,喏,就用這塊布。”
一塊至少有三米寬五米長的厚帆布。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要多費點時間而已。三個小時後,油漆工完成了他人生中最為壯觀的一幅作品,馮忠梁對比著照片,看了又看,最後,他表示十分滿意。
葉途飛交代他這個任務的時間是昨天晚上接近零點的時候,葉途飛要求的是要在今天下午四點鐘之前完成,如果能順利完成的話,那麼就帶著畫像立即趕往城西北的臥牛山,如果沒有按時做完,那麼就帶著這些傷員弟兄立即出城,向正西方向撤退至碭山一帶,三天後,葉途飛會帶著營主力跟他們會合。
馮忠梁看了下時間,已經超過預定時間十分鐘,他吁了口氣,矛盾了幾秒鐘,便做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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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到來的時間比葉途飛估計的還要早。
不到五時,日軍的先頭部隊便已經抵達了臥牛山山腳。在一輪試探性進攻受挫後,日軍先頭部隊暫停了腳步,開始做起主力到達後的進攻準備。
山頂上,葉途飛頻頻看錶,和馮忠梁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但馮忠梁仍未出現。
五點過一刻,日軍的主力部隊跟先頭部隊會合了,然後,葉途飛便從望遠鏡中清楚地看到小日本正在做炮火準備。也許只要半個小時,甚至連半個小時都用不到,這片山頭便將陷入小日本的覆蓋炮火之中。
葉途飛看著表,臉上雖然仍舊是淡定從容,但心率卻明顯加速。“五分鐘,再過五分鐘,若是馮忠梁還不能趕來的話,那麼就只好先撤出這山頭陣地了。”葉途飛在心中自語。
葉途飛沒有任何責怪馮忠梁的意思,他知道他交代給馮忠梁的是一個完成機率極低的任務,再說,馮忠梁他們大傷初愈,體力上顯然有劣勢,執行這樣的一個高體力消耗的任務更是難上加難。
但葉途飛沒有選擇,他必須要保證這項任務的隱秘性,他不能讓劉玉傑他們知曉半絲風聲,否則的話,整個計劃將毫無意義。
這個計劃的產生具有極大的偶然性,計劃產生的時間便是閆希文和歐陽雪萍同他說話時的某一瞬間,他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閆希文桌子上的一張照片,靈光閃過,這個計劃便產生了。
他把想法跟閆希文和歐陽雪萍簡單地說了一下,那兩人先是沉默,片刻之後,便大加讚賞,閆希文當時評價說:“能想出這種辦法來的人那簡直就不是人啊!”他激動地站起身用雙手抱住了葉途飛的雙肩,“這簡直是神一般思維。不過,我喜歡,它雖然有些出格,但一定能收穫奇效。”
歐陽雪萍對葉途飛也報以崇敬的目光,說:“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相信,再艱難的處境,你都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來應對。”
然而,這個神一般思維才能想得出的辦法卻要因為時間過於緊迫而面臨失敗的可能。葉途飛有些懊惱。
就在葉途飛準備下達全營撤出山頭陣地的命令的時候,馮忠梁終於趕到了。來不及聽馮忠梁的解釋,葉途飛立即命令早已做好充分準備的一個小組用最短的時間把那幅畫像懸掛起來。
那副畫像上畫的竟然是日本昭和天皇——裕仁。
不錯,那天晚上葉途飛看到的照片正是裕仁。當時,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絲念想:日軍會不會衝著他們天皇的畫像開炮呢?
進攻臥牛山方向的日軍是山下敬吾支隊,山下敬吾中佐原本是關東軍特務機關土肥原賢二的得力干將,‘滿洲國’成立後,他一度出任‘滿洲國’皇家衛隊副隊長一職,是日本關東軍內舉足輕重的人物。
小泉正雄在二郎山遭遇了滑鐵盧而被降職,他的空缺一直是許多少壯派軍官的競逐目標,最後,幸運降臨到了山下敬吾頭上。
那隻先頭部隊的指揮者叫川島中介,原是那個倒黴蛋小泉正雄的警衛隊長。小泉正雄倒黴時,川島中介狠狠地踹了一腳,這一腳把小泉正雄徹底地揣進了深淵,同時也挽救了自己,他不但沒有受任何處分,相反,還擢升為上尉軍銜,在山下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