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行?”
“明晨我將與方振眉決一死戰。”
“方振眉!江南白衣振眉才子?”
“是。”
“為什麼要戰?”
“因為我承諾。”
“承諾?”
“唔。五年前,家母病危,全仗姨父照料,我趕去時,娘已在彌留狀態中,她老人家要我答應報還大恩,那時候,姨父還並不那麼罪惡昭彰的。”
“那你答應些什麼?”
“為了安慰娘,我答應了。那時曾白水什麼也沒有要我答應去做,只說答應他一件事就夠了。現在才知道那是他的詭計,因為答應他做一件事,可以是任何事。”
“哦。”
“所以三個月前方振眉入中原時,曾白水即命我殺方振眉!”
“方振眉是數百年來難得手不沾血的一位俠義之士,你忍心殺他?”
“不忍,但我不能愧對娘在天之靈。”我是誰滿心憂慮,向天長嘆道,“況且,我與他交手,敗多勝少,所以我決定,如我死於他手下,心服口服,咎由自取;若我能格斃之,必滅‘長笑幫’,逐曾白水,以慰他在天之靈。”
“唉。那實在不是好辦法。”公孫月蘭幽幽嘆道。
“但那是唯一的辦法了。”我是誰木然道。“大丈夫言而有信。我總不能不守然諾。”
月亮又自雲層悠然踱出來。
為了什麼?
難道,要清楚地照亮這人間的不如意?
我是誰輕輕的拍著倚在窗前的公孫月蘭的玉肩,沉聲道:“月蘭,所以我來告辭。”
公孫月蘭並沒有回首,靜靜地道:“你真的要戰?”
“是的。”
公孫月蘭道:“那你告訴我,你們在什麼地方打?”
“不。”我是誰斷然地道。
“為什麼?”公孫月蘭愴然問道。
“我不想你去觀戰。”我是誰輕聲道,“你勿掛慮,如我還有命在,定必回來看你的。”
公孫月蘭愴然回身,原來雙目都是淚,明月照著兩行淚光。她顫聲道:“為什麼你一定要去?……為什麼你一定要戰?”
我是誰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憐惜地用雙手輕撫著公孫月蘭月光下的臉龐,道:“月蘭……”
月亮又再度藏進了雲層。
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月亮也不忍看人間分離場面?
“……今夜是決戰前夕。”
“所以你應該好好歇息。”
“不,我和你廝守到明天。”
“你什麼時候要走?”
“天亮前。”
“天亮前?”
“唔。”
“贖!”
“你不要難過,其實更無辜的,應該是方振眉。”
“此刻他不知在作什麼了?”
“不知道……也許……唉……我很敬佩他這個人,俠而不傲,豪而不霸……他此刻在做什麼呢?”
“也許在和我們一樣……也或許,正在看這輪明月,也或許在啃著烤鴨子……”
他們的呼吸聲漸漸急促了起來。月亮又從雲裡出來,月華紛照,大地如洗,愛情一般的充滿天地間。
烤鴨子?
啃烤鴨子當然是賞心樂事,但被人當鴨子來烤,就一點也不樂了。
司徒輕燕與司徒天心,正是這樣。
奇怪的是,方振眉居然還是優遊自在,象是正吃著烤鴨送酒,抬頭賞月一般。
關在這鐵柵裡,卻連半絲月色也望不到。司徒天心忍不住去撞那鐵柵,又忍不住被撞得呱呱叫痛,恨恨地道:“死鳥籠,臭鳥籠,看我不砸了你才怪!”
司徒輕燕忍不住也笑了:“如果這是鳥籠,我們豈不是鳥?”可是她隨即發覺連這鐵柵己漸漸熱了起來時,便再也笑不出了,跳在方振眉面前問道:“方叔叔,我們該怎麼辦呢?”
方振眉淡笑道:“我正在想辦法。”
室內的熱力漸漸提高,三人衣衫漸溼,司徒天心頓足道:“方叔叔,等你想出辦法時,我們都被烤熟了。”
司徒輕燕叱道:“別吵著方叔叔想辦法。”
司徒天心求道:“姐姐,你也想想辦法嘛!”
司徒輕燕沉吟了一會道:“好,我想,我想……”好一會忽然道:“啊!”
司徒天心喜道:“有了?”
司徒輕燕叱道:“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