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多夢的人要快樂一些的,因為他們閉眼掙眼便是白天,不管是什麼樣的事情,他們都不會遇見。而有夢的人,說起來應該比無夢的人要多一倍的喜怒哀樂,在夢裡,天堂和地獄同時存在。曾經的我是很喜歡睡眠的,因為在我還待在那小小城市一隅的時候,夢境,是唯一和某人相見的地點。但是現在我不喜歡了,一方面是我曾經想見的人,就在我的面前,另外一方面是,在和這個世界交手了這麼長時間之後,我已經認清楚了很多東西。
當天亮的還不算太明顯的時候,一直處於焦躁狀態的水晶便已經醒了過來。她赤著腳從臥室走到客廳,再從客廳走到玄關,沒有找到歐尼回來過的痕跡。穿著白色的睡衣,站在玄關口的水晶低著頭,沒有力氣,垂下去的手上,拿著螢幕熄滅著的手機。與臥室溫暖的木地板不同的是,玄關的大理石尤為冰涼。“公司最近要準備在中國那邊設立本部,進軍中國市場了,歐尼這邊要忙設計,忙宣傳,忙招聘新設計師,今晚就不回去了。等歐尼忙完在中國的事情,就有空閒事情陪你了,你不是說想要旅行嗎?想到什麼好地方了沒。”昨晚和歐尼的通話彷彿還在耳邊,水晶從玄關轉身,回到客廳,坐到沙發上,雙手抱膝。沒有光源,烏黑的如影子般的發將她的整張臉遮住。現在有兩個人是她所牽掛的,但一個不在她身邊,一個,雖然在,但卻不是真真正正的存在。
就這樣一直在這樣的一片靜謐無聲中待到徹底的天亮,鄭秀晶起身,揉了揉略微有些腫的臉,除了老樣子,持續的放空外,從她的臉上找不出任何一絲負面的情緒。回臥室拿了化妝包洗漱了一番之後,心潮略微有些起伏的鄭秀晶坐到了化妝臺前,沒有畫眉毛,沒有塗睫毛膏,更沒有畫眼線,她只是用粉底略微的遮了遮眼袋。然後伸出素雅的手指,在一隊站立整齊的唇膏上空晃來晃去,猶豫了半天,最終選擇了一支淡彩型唇彩。
化完淡雅的妝之後,鄭秀晶起身走到衣櫃前,隨意的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白色針織衫和一件嬰兒粉開衫,至於褲子,她則選了一件純白的小腳休閒褲,鞋子,當然也是她最喜歡的黑色平底休閒鞋。選完這一身以舒適為主的裝扮之後,肚子開始嘀咕起來的鄭秀晶有些不耐煩的掏出了手機。“呀,偶滴尼(你在哪),怎麼還不過來接我。”接過電話的我聽到她的聲音,按了按鼻樑骨,這丫頭果然是還在生氣中。也沒計較她的不禮貌,我回答道:“正在路上了已經,你可以先下來了,大概還有十分鐘到。”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結束通話的聲音,我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無奈加無聲地笑了笑。
將包包挽在胳膊上,穿著鞋準備下樓的鄭秀晶覺得,自己是越來越習慣這種“全憑對方領悟”的狀態了,在電話裡她沒有有說自己餓了,她就是要看看,劉承宇到底有沒有做吃的帶過來,如果沒有,那麼,他就死定了。這種可以猜測,可以預想的狀態,比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可要有意思得多了,將門鎖住,乘電梯下樓的鄭秀晶不禁眯著眼想到。如此看來,鄭秀晶也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一個矛盾的人,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她今天正準備做的事情,跟剛剛的“一句話不說,全憑對方領悟”截然相反。今天的她,想一開始就得到答案。
k5,r18的輪轂外包裹著的全尺寸輪胎沿著大理石制的馬路牙子停止旋轉。我降下右側車窗,看見陽光下,鄭秀晶的劉海泛著栗色的光芒。和我對視了一眼的鄭秀晶撇了撇嘴,以一副傲嬌的姿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略一側身,坐了進來。整個身體還未坐穩,她已經側頭對著我嚷嚷了開來。“肚子餓了,說好的吃的呢。”儘管很想敲這丫頭的腦袋一下,但看在她髮型太整齊的份上,暫時沒有下手。
解開安全帶回身從後座的座椅拿過幾個餐盒,一股腦的給塞到了鄭秀晶的懷裡。“模果(吃吧),趕緊吃成個胖子。”聽到這話的鄭秀晶嘴角一扯,一邊暴力的開啟盒子,一邊反擊道:“該吃胖的是歐巴你好不好,我這可是標準身材。”沒理會她的我重新把安全帶繫上,發動汽車,往京仁高速的方向駛了過去。
鄭秀晶開啟盒子,在夜市周邊逛了很久才買到的馬卡龍,羊角麵包,還有自己買來食材,在家裡做的飯糰。食物的香氣瞬間佔滿了整個車內的空間,見了吃的,鄭秀晶連話也懶得說了,一個勁的在那吃了起來。在一片安靜中行駛了半天的我,最終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的一手拿過蓋子,按在了餐盒上。“呀,你是豬嗎?早餐和午餐可都在這裡面,你現在都給吃光了中午怎麼辦。”
有些意猶未盡的鄭秀晶不開心的吮了吮手指。“對了,你還沒說我們要去什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