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伐之氣,不但不能逃避爭端,反而需要在不斷的爭鬥殺戮中磨練這一股殺伐之氣,彷彿鑄劍。
古人有云,兵者,兇器也。就算誅殺的是惡人,那功德之中也平添了一股不吉的血色。而且兵兇戰危,死於意外的可能性也大得多。而且殺氣極易影響心智,若是心志不堅強,渡劫之時,更易被魔頭所趁,乃是一條極為兇險的道路。
青鸞踏著寶劍,尋著雌雄玉傳來的訊息在雲霄間飛馳,日行千里,絕不在話下。
頭上一輪明日懸空,腳下萬頃雲濤起伏,她一人一劍,宛如踏波而行。
她從懷中取出一把青木短劍,正是許仙所贈的隸書劍,睹物思人,微微嘆息,“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麼樣了?”縱然書信往來不絕,又怎及得上親眼看上一眼呢?
……
皇宮御宴上,法海託著紫金缽,微微而笑。紫金缽裡已經全然沒有動靜,看來就算是神仙一流,也敵不過西天如來佛祖的寶器,更何況這寶器還握在另一個神仙的手中。
法海在這場賭鬥中,已佔了先天的優勢。
太陰真人之所以會答應法海這個賭約,也並非是真的害怕破壞皇宮。而是因為如果真的大戰一場,就算是贏了法海,也難免元氣大傷。天劫在即,這種時候傷了元氣也就等於是斷了生機。
皇后娘娘臉上現出喜色來,而嘉御皇帝卻顯得憂心忡忡。
嘉御皇帝道:“大師快把真人放出來吧。”
皇后娘娘道:“陛下可是認輸了?”
嘉御皇帝深深的望了皇后娘娘一眼,並不答話。
法海收起法力,笑道:“我同真人有約在先,如今他既然出不得貧僧的缽盂,那就是貧僧贏了,真人,請出來吧。”然而紫金缽中全無反應。
法海皺皺眉頭,舉起紫金缽,暗暗唸叨法訣,想要將太陰真人從中放出。忽然神色大變,紫金缽中竟是一無所有。
眾人都不知起了什麼變故,嘉御皇帝更是連連催促。
法海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嘆息道:“真人請出來吧,是貧僧輸了。”
話音剛落,便聞笑聲從殿後傳來,在嘉御皇帝驚喜的目光中,太陰真人施施然走出,“是貧道勝之不武。”
法海道:“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玄奧的分身之法。”即使是太陰真人也不可能輕鬆的從紫金缽中逃出,唯一的解釋就是太陰真人用了分身術。
但這卻並不算作弊,法海用天眼通沒能識破太陰真人的分身本就是失了一招。而太陰真人能夠提前做出準備,也是他天機推衍之術在法海之上,算出了賭鬥的方式。不然的話,絕不可能在法海的眼前悄無聲息的使用分身術。
太陰真人道:“這並非是分身術,而是貧道在南疆得到的一件源自上古巫族的法寶,名為替身娃娃,只要事先做好準備,就能夠在關鍵時刻替換真身原本拿來無用,今日正好應對此劫,這也是天數。”
法海也只得感嘆,“冥冥間自有天數。”對著皇后娘娘施了一禮,“娘娘,貧僧盡力了。”竟然毫不停留,就此轉身而去。
群臣震動,嘉御皇帝喜笑顏開,命令開宴,不管身旁面色蒼白的皇后娘娘。
這時候又有侍衛來報,言說三皇子府中之事。
皇后娘娘咬牙道:“真人果然神機妙算。”
“娘娘謬讚了,貧道又有什麼機算,一切不過天命爾。”太陰真人一手持杯,一手指天。
……
時近黃昏,城門將閉。
潘玉卻跨馬出城,直到尹紅袖的桃花園裡,她來見的並非是尹紅袖。
潘玉登門入戶,見得那請柬的主人,拜見道:“娘娘,您召見微臣,有何旨意?”
容不得潘玉多做考慮,皇后娘娘開門見山的道:“潘明玉,我來問你,許仙同那妖道是什麼關係?”
潘玉立刻就猜到皇后娘娘大概是掌握了什麼,今日的回答直接關係著同柔嘉公主的婚約,是以並不隱瞞,“是師徒。”
皇后娘娘道:“你為何早不稟報?難道是暗中串通那妖道,想要圖謀不軌?看來我將柔嘉嫁給你,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潘玉低眉道:“無涯子真人曾在許仙年少時見過他一面,有意收他徒,漢文年幼無知便應允了。而後近十年不曾相見,直到近來才知道,也不過見了數面而已,並無太過親密的關係,更加沒有什麼串通。”她這一番話句句屬實,也就說的格外懇切。
皇后娘娘道:“若無串通,陛下又怎麼會欽點探花,賜下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