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這才恍然,原來不是經書,而是一大堆的賬簿。這元空長老是要交接事物,只是法海做了靈隱寺的方丈而非金山寺的方丈,這劇情又該怎麼算呢?
法海道:“師弟,貧僧實在不擅此道,不然還是另擇高明,作這靈隱寺的方丈吧!”
那一日元空長老突然說自己將要圓寂,法海也是一驚,但想到他並非自己這樣的修行中人,而凡人的壽命總是有限。後來元空又請他做這靈隱寺的方丈,法海本也有意試一試掌管寺廟的滋味,但誰知竟然如此瑣碎,只是賬目就有這麼多。若論佛法,論道行,論法行,他都是天下再沒有的高僧,但論起處理這些雜物瑣事,就非他所擅長的了。
元空方丈道:“師兄處理不來,可請他人代理,但一定要找忠實誠懇之輩,我這寺中人多不可用,見你不懂這些,必要欺你。”
許仙心中一動道:“師傅,這些弟子可以理會的清楚,然後整理出結果來報與您就行了。”
法海正在頭痛,這下頓時大喜:“好,這些就交給你了,若整理的好,我就教你六甲秘祝中的臨字訣與不動明王印法!”本來還要另作考驗,這下才是一舉兩得。
許仙走到賬簿邊上,開始一本本的翻看。自然不可能憑藉腦子去看,慧心狀態下,翻閱的速度讓道濟看的目瞪口呆。不過一盞茶功夫,許仙將最後一本賬簿放回遠處,道:“弟子清楚了。”又轉頭問元空:“方丈,可有紙筆?”
元空立刻道:“道濟,去把第三個閣子裡的紙筆拿出來。”頤指氣使如對尋常僧眾,道濟卻心中更是靜了下來,去尋著地方找到了紙筆送給許仙,又恭謹的跪回原處,彷彿也真就是個在寺中呆了幾十年的普通僧侶。
自一進這間房間,江湖上的風雨就被擋在外面,不再是江湖聞名的兇僧殺神,而還了他本來面目,一個和尚而已。這屋子裡的人沒有一個會敬畏他,也沒有一個會輕蔑他,就也只當他是個和尚而已。
許仙提筆將腦海中的資訊整理出來,匯總到一張宣紙上,省去繁瑣的過程而只是一個明晰的結果,然後將宣紙交給法海。法海接過一看,果然明明白白。理清從前,以後只要按條例進行下去,就簡單的多了。
這件事法海即便是有許仙的“慧心”也是難以著手。誰讓法海大師一千多年來只顧得修煉,開始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後來連吃飯都省了,哪管什麼營生。再加上他沒學過會計,數學大概也就知道個加減乘除,放到現代就是小學文憑。而許仙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有知識,有文化的四有青年,才能如此得心應手。
元空長老也是接過一瞧,也是讚歎,同法海交換了一個眼色,意思就是“和尚界就缺這樣的人才啊!”法海則點點頭,意思就是“我自會引他皈依我佛。”
法海道:“好,元空師弟,這方丈之位我就不再推辭,必使韋陀之杵長舉。走吧,許仙!”言罷站起身來,衝元空施了一禮,帶著許仙離去。
當時寺院門口多有韋陀像,手持韋陀杵。如果韋陀杵扛在肩上,則表明此為大寺廟,能招待雲遊到此的僧侶免費吃住三天。如果韋陀杵平端在手中,則表示此為中等寺廟,能免費招待雲遊到此的僧侶免費吃住一天。若是韋陀杵杵在地上則表明此為小寺廟,不能招待僧侶免費吃住。
屋內靜了下來,道濟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傅,您?”剩下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元空長老點頭道:“修行到我這一步,生死自知,時辰都算好了。本還有些遺憾,沒想到佛祖知我心意,又將你送回來了。”看著面前的道濟,他心中也滿是歡喜。
道濟眼圈一紅,又是一頭磕在地上道:“徒兒不肖。”
元空道:“回來就好,你扶著我走走吧,咱們再看看這靈隱寺,這些年你不在,為師也不是閒著的!”至於這些年道濟到了哪裡,做了什麼?他卻是隻字不提,固然是佛門慈悲光大,可也因為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道濟忙將元空扶起,只覺枯瘦如柴,毫不受力。只是那一對眸子黑白分明,反倒越加清明。在住了幾十年的靈隱寺中走走瞧瞧,彷彿第一天相見。指說哪個塔樓、大殿是什麼時候建的,當時募了多少錢,出了什麼事。依舊分說的明明白白。臉上或許還有一分孩子般的得意。
這是我的靈隱寺。
開始僧眾就跟在他身後,不久之後聚在二人身後越聚越多,直到全寺的和尚都跟在他們身後。眼圈都是紅著,卻都壓著哭聲,放輕腳步,只有一個老僧人的聲音說著念著。
許仙站在閣樓上,遠遠的看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