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他一把脈,脈息似有似無,竟已現出了死兆。
古時常有所謂“暴病而亡”的例子,這些暴病都是無數時日的積累,一旦發作出來。以古代的醫療水準,就很難遏制,多則三四日,少則一兩日,就一命嗚呼,命喪黃泉。
趙全名忙小聲問道:“許大夫,怎麼樣。”
那五短身材的大夫,湊到趙全名跟前,臉上現出悲慼的神色,道:“趙幫主,我已開了藥給公子服了下去,該是能有些效果。但我看他脈象已亂,接下來就看天命如何。”這是典型的醫家所言,成則在我,敗則在天。
趙全名回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閉嘴。”眼神狠厲,令那大夫身體一縮,不敢言語下去。
這時,許仙轉頭問道:“你給他開了什麼藥?”
那大夫露出一個不屑的神色,又被趙全名瞪了一眼,才連忙的唸了一遍藥方。
許仙一聽,怒道:“這種暴病,你怎麼開這種虎狼之藥。”卻不知這大夫認定這位趙公子必死無疑,才死馬當活馬醫。
那大夫漲紅了臉,辯解道:“黃口小兒,你懂什麼醫術,敢在趙幫主面前搬弄是非。”
病患危在旦夕,許仙懶得同他爭辯,對趙全名道:“還請趙幫主和這位大夫出去一下,我這就為令公子醫治。”
一百六十九
然而那個大夫卻不肯就這麼出去,雖然他明知靠自己的力量救不活這位趙公子,卻不肯被人替代自己的位置。
這位大夫為趙家看許多年的病,是蘇州城有名的大夫,而許仙雖然有些神異,卻總顯得年輕。而趙全名又不懂醫術,一時之間就無法做出決斷。
而就在這時,一直昏迷不醒的趙公子竟然幽幽醒轉,用沙啞的聲音要水喝。趙全名連忙湊過去,為他遞上水,一邊問道:“才子,才子,你覺得怎麼樣。”
原來這位趙公子的父親乃是漕幫幫主,武功高強,生個兒子卻希望他好好讀書,學有所成,也學著戲文裡唱的,做個“風流才子”,所以就取名叫做趙才子。結果才子沒有,風流倒是十成十。
那位大夫炫耀道:“趙幫主,這下你知道誰該出去了吧!”
許仙真恨不得給他一巴掌,道:“你下這樣的虎狼之藥。固然能在一時之間將趙公子救醒,卻是以消耗他的生命力為代價,再不醫治,難有幸理。”
趙全名於這二人之間難以決斷,但這位大夫確實把他侄兒救醒了,而且年紀大,又是成名已久的醫師,但許仙的預言更讓他覺得可靠。這時屋內一箇中年貴婦道:“叔叔,我看還是請張大夫為我兒醫治吧!”卻是趙才子的母親,臉上還帶著淚痕,她沒見過許仙,只嫌許仙面嫩,怕是不會有太高的醫術。
趙全名便有些為難的道:“許公子,您看這個……”
許仙雖是好人,也沒有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習慣,便拂袖而去,只道:“你今日為小人所欺,又妄聽婦人之言,但願你來日莫要後悔。”
那貴婦狠狠的瞪了許仙一眼,趙全名只是陪笑著將許仙送出門去,心下對許仙之言,也有些微微不悅。
臨出門,許仙回頭問那大夫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大夫露出得意的神情,撫著一縷小鬍子道:“吾乃三皇祖師會,張德安是也。”
許仙心中一驚,竟然是這王八犢子,又看了看趙全名。趙全名只乾笑了一下。許仙搖搖頭,轉身離去。
只是臨行前,想了想便在臥房外的牆壁上,塗抹畫了幾畫,囑咐趙全名道:“切莫讓人擦去。”趙全名見那幾道符文不用擦,已然消沒在立柱之中。
許仙回到百草堂,問吳人傑道:“師叔,不知醫書看的如何了,能否編輯成冊呢?”
吳人傑道:“漢文啊,我大概看了一遍,這確實是世上難得的寶物。也按你說的方法,開始整理,就是我這濟人堂存的這些年的幾個藥方,也沒有吝嗇,全編在裡面,只是現在完成的不足百一,這事還得慢慢來才行。”
這也是中醫學發展緩慢的重要原因,這時的大夫但凡有什麼掌握了什麼特別有效的藥方,必然當作傳家之寶,不傳外姓,就極容易失傳。這一點就是吳人傑這老好人也是一樣。歸根到底還是傳統觀念的問題。
許仙的一大目的就是盡力蒐集這些有效的古方,編於書中,使世人受益。
許仙搖搖頭道:“我最晚過了今年就要離開蘇州上京去趕考。”這也是他和潘玉約定好了的。
吳人傑唉聲嘆氣道:“這可怎麼好。”要編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