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能辨出對方持劍的這個蒙面人,劍上功力已頗具氣候。
所謂“劍以氣使”,一個能以真氣駕御劍身的人,與只以力量揮劍的人,無論在功力意境上說,都顯然有著極大的差異。
蒙面人只不過手握劍身,還沒有施出一招半式,他所形諸於劍上的功力,早已顯露無遺,特別是落在了君無忌這等“行家”的眼裡,便自對他有了一個初步的審度認定。
“足下功力不弱,其實不必以多為勝。”君無忌面色平和地緩緩打量著他:“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見過,是不是?”
蒙面人嘻嘻笑道:“是麼?”
“那一夜承閣下深夜造訪,只可惜我這忝為主人的人不在,晚到了一步,以至於沒有好好接待,實在罪過,足下這樣故示神秘,自欺欺人,未免貽笑大方,也太小家子氣了。”
一面說,左手啟動,已把懸掛在右手小小竿梢上的那隻白紙燈籠摘下,託在掌上,卻把空出來的三尺竹竿,往前面比劃了一下。
隨著他踏出的腳步,立刻形成了頗具威力的一個劍勢。先時站立在他身前左右的兩個錦衣衛士,立刻格於凌人的形勢,雙雙被逼得向後退了一步。
正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雖說不過是一支竹竿,一經內力佈施,亦有長劍氣勢。
蒙面人早已領教過他的功力,當知其身手不凡,此時見狀,亦不禁吃驚不小。
“如果我的記憶不差,足下曾到我設館教書的山神小廟來過,並承捐贈了不少書物,那時的你。一派斯文,儼然地方善士,曾幾何時,搖身一變,又成了今日這番嘴臉,真正是變化萬千,紀綱,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看你真是庸人自擾,枉費了一片心機!”
話聲方住,蒙面人早已按捺不住,冷哼一聲:“小輩,你納命來!”他早已蓄勢以待,腳下快踏一步,掌中短劍分心就扎,這一劍其快如電,直向君無忌前心刺來。
君無忌門戶大開,看來似無防範,只是極為沉著從容。這種“悠悠難量”的神采,不啻已入上乘劍術堂奧,落在蒙面人這個也稱“行家”人士的眼中,自有其“神聖不可侵犯”的氣勢,他反倒不敢造次了。
眼前這一劍似乎已是十拿十穩,他卻偏偏在臨終的一霎間改了初衷,短劍霍地向後一吞,採左右分花之勢,刷刷!一連向左右劈出兩劍。
兩劍一氣呵成,刺目白光裡,君無忌兩側皆在照顧之中,他只要稍微移動分毫,皆難免傷在對方劍勢之中。
這又是蒙面人心機過人了。他假想著對方敵人在自己迫人的凌厲劍勢裡,不可能不有所移動,只要移動少許,萬萬逃不過自己的連環雙劍。
無如君無忌這個大行家,偏偏看穿了他的詭計。腳下自若磐石,硬是絲毫不動。
蒙面人一番心機,竟然又是白費了。“刷刷”兩劍,各自賣了空招,雙雙擦著君無忌左右衣邊揮落下去。
君無忌輕輕哼了一聲,掌中竹竿就在這一剎那,霍地揚起,直循著對方前胸力刺了過去。
雖不過是一支小小竹竿,透諸於其上的力道,卻是十足驚人。蒙面人暗吃了一驚,端的不敢掉以輕心,怒哼一聲,整個身子霍地往後一仰,一倒一旋,“刷”地已飛身兩丈開外。
這一手“蜉遊戲水”施展得極具功力,隨著他落下的身子,雙手平伸,活似平沙雁落,長衣飄風,呼嚕嚕帶出了大片疾風,看來極其輕巧、自然,這般身法絕非易與,與此而判定蒙面人身手,也足以十分驚人了。
君無忌心存著“拿蛇拿頭”的念頭,暗忖著只要把這個猜是紀綱的人制伏手下,便不愁不能全身而退。一經動念,正待施展“彩蝶戀花”身法,緊緊把身子依附過去,不意卻在這一剎那,兩條人影,分左右同時切身而進。
來者二人,正是先時站在左右的兩名錦衣衛士。每人手中一口“太極劍”,腳下一經踏進,不約而同地雙雙挺劍刺到,其勢極快,簡直不容稍緩須臾。
這麼一來,無異阻止了君無忌欲向蒙面人出手的意圖,二人劍勢嚴謹,出手極快,倒也不可輕視。
君無忌冷笑一聲,手中竹竿霍地向外揮出,“嗖嗖”兩聲,左右同出,幻成一片杖影,“叮噹”聲響裡,已把對方二人手中的長劍格開。
這一招看似輕便,只是如無有極精湛的內家功力,萬難奏功。否則一經交接之下,竹竿便已先行折斷,其中奧秘,端視發招人本身之功力如何,以實情而論,持杖人當已有了所謂的“內氣”,一鼓灌注,才得能化腐朽為神奇,雖銳利金鋼亦不能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