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動問!”君無忌目光裡陡然射出精芒,顯示了他內蘊的卓然功力。
“你……你想幹什麼?”高先生眼睛裡再一次顯示出近乎於“恐懼”的表情.那是因為在他確知對方身懷驚人功力之後,情不自禁地又自為皇上安危,本能興出了憂慮。
“我只是私下裡想跟皇上說幾句話,不干你的事。你快退下去!”
“你是瘋了……”高先生眼睛簡直像是要噴出火來。
君無忌吏不示弱,往前跨進一步,運施內功向外逼出,一霎間大股風力.猝然向高先生面前逼近。室內珠簾,琤琮起舞,頗有飛砂走石之勢。
高先生展動身軀,猝然飄開一邊。他確是吃了一驚,形勢的發展,促使他警覺到,不能再保持鎮定,非得向對方出手了。藉助於挪身之便,高先生猝然間身形一個旋迴,直向著君無忌側面切身過來。
皇帝就在一邊睡著,兀自鼾聲大作。所謂的“咫尺天威”,高先生內心的驚恐驚嚇,誠然是可以想知。這意思也就是說,高先生務必要在不驚動皇帝熟睡的情況之下,把眼前一番驚險消弭於無形之間,是以他的出手,也就充滿了狠厲的殺招。
隨著他落下的身子,左手揮處,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弧度圈子,直向著君無忌胸側劈落直下。高先生內功驚人,已達到了一定水平。這一式“凌空劃羽”,其實已用其極,手勢未到。先有一股尖銳勁風,配合著他落下的掌勢,有如一把利刃破空直落,傳說為他掌勢劈中,便是指尖沾著一些,也當皮開肉綻,吃受不起。
君無忌自然知道厲害,卻是“勇者不懼”,事實上他早已蓄勁待發,目睹著高先生的來掌,不避反迎,掌式吞吐之間,已與他迎了個正著。雖是側面接觸,力道卻也大有可觀。殿閣內像是猝然著了重物那般地震動了一下,兩個人乍合又分,陡地向兩下里分了開來。
君無忌先已盤算好了,身子一經下落,立刻騰身而起,緊緊擦著寢閣的“金龍藻井”
(作者注:宮殿內天花板中央向上凹人成井形,飾以木雕裝飾,名叫“藻井”)飄了過去。
室內雖說地方夠大,到底不比外面空曠,兩個人這麼一展開身子,頓時形成了狂大氣勢,紗幔飛揚,紙屑紛飛,沉睡中的朱棣再也不得安寧,猛地似有所警,止住了鼾聲。
對於高先生來說,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多年以來他侍奉皇上,早已熟悉了皇上的一切習性,即使對於朱棣的沉重鼾聲,也耳熟能詳。這時的忽然中止,代之隨後的一聲長吟,正是說明了他即將醒轉的明顯象徵。
高先生聆聽之下,大吃一驚,其實君無忌已如影附形的來到了身邊,隨著他迸身的勢子,排山運掌,一雙手掌直向著高先生當胸推來。
殿閣內再一次發出了震動,強大的力道,有如是一面迎擊而來的鋼板,高先生若非全力施展,尚難在如此巨大力道之下,得能倖免,若是全力施展,寢閣內怕不為之天翻地覆,聖駕安危,可就萬萬難以顧及。
時機一瞬,簡直不容許他稍緩須臾,急切間,力貫雙臂,正思以一式“拿”字訣,試鎖對方腕脈間的一雙穴道。無如君無忌手勢更巧,看看一雙手掌已臨向對方身邊,倏地海燕分波向兩下分開來,反向高先生腰間兒擠了過去。
高先生這才猝然警覺到對方的確不是好相與,身子倏地向後一坐,驀地旋身而起,呼—
—寢閣內迴盪起大股疾風。饒是如此,高先生由於顧忌多方,已勢難保持住從容體態,身子晃了一晃,通通通,一連向後退了幾步,才自站穩。
寢閣內的四盞宮燈,吃不住雙方如此勁道,鞦韆也似地迴盪直起,像是空中流星,形成一片燦然流光,其勢非同小可。
君無忌、高先生己自作好了再度交手的準備,卻在這一霎,睡椅上的皇帝朱棣,忽地欠身坐起,由夢中醒轉:“大膽!”一聲喝叱之下,朱棣自己先已為眼前氣勢鎮住,簡直莫名其妙,不知是怎麼回事。
君無忌、高先生眼看著二度交接,由於朱棣的一聲喝叱,情不自禁地雙雙分開,各自退後,轉向朱棣看去。
睡椅上的朱棣,顯然吃驚不小,圓睜著雙眼,頻頻向二人打量不已。
高先生在對方目光注視之下,早已當受不住,趨前一步,直直地跪了下來,“卑職罪該萬死,皇爺萬安。”雙手去冠,一連磕了三個頭,跪伏地上不敢作聲。
皇帝的一雙眼睛,緩緩轉向一旁的君無忌,後者略微猶豫了一下,竟自屈一足,也跪了下來。
“你……是誰?誰叫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