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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無知地猶自不停地哭著,漸漸聲嘶力竭,最後只剩下了抽搐的分兒,漸漸地,其聲也微。
春若水無異十分微弱,這陣子忘命的哭,更似忘了她身上的傷,雖經君無忌刻意的包紮,服藥治療,到底新傷未愈,方才悲傷裡未有所感,此刻靜下來,立時便覺出傷處的陣陣裂膚痛楚,不覺心頭一驚。
卻有一隻結實的手,宛若無力而突如其來的按在了她的側腹之上,隔著厚厚的一層皮裘,亦能使她立有所警,一驚之下,倏地轉過身來。
“你……”
迎著她驚顫目光的那張臉,其實再熟悉不過,曾是魂牽夢繫,此生再也無能忘記,便是方才的放聲一哭,也與他有所關聯。只當他存心迴避,也同上一次那樣,一個人離山他去,卻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一霎出現眼前。
直似有說不出的羞窘,在突然看見君無忌的一瞬間,她簡直呆住了。
面前人,其實並非鐵石心腸,只是較諸常人不輕易的顯現而已。迎著春若水的呆滯表情,他卻微微地笑了,炯炯目神裡,散發著深摯的關懷情意。緊接著他的另一隻手,已輕輕移向她的髮際、眉梢,輕輕滑過了她染滿淚痕的臉。
感情充沛時,即使手指也似沾了情意,變得細緻多情,溫柔而靈活。當它輕輕滑過春若水流淚的臉,卻已完成了清潔的任務,無異於一方絲絹,揩乾了她臉上的悽悽淚痕。
“都十九歲了,還像小女孩子一樣的愛哭,臊不臊!”
那麼近近地看著她,宛若有情,其言亦溫。春若水真似無所遁形,簡直羞死了,有點想笑,卻又無能為笑,她的委屈可大了,豈能一笑置之?輕輕哼了一聲,怪不好意思地掉過了臉去。
想著想著她可又難受了,只是當著君無忌,她可不願再掉眼淚。感覺著君無忌的那隻手,落在了自己髮間,溫柔地輕輕撫摸著。
春若水的臉紅了,一時間心也忐忑。只當是面前的這個人,銅打鐵澆,全無心肺。義字當頭,毫無私情可言。這才知道,他亦有情,也有細緻體貼之一面,敢情是自己錯怪了他。
然而,這一切,卻像是來的太晚了。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霎間,她心裡充滿了激情,真恨不能反過身來,一下子撲向他懷裡,把無限相思,直說個夠……可是,她卻沒有。無論如何,這一霎,相思得酬,此情此境,夢寐難求。儘管是姍姍來遲,終究它還是來了。
感覺著君無忌的那隻手,已自移向自己腹下三分處的“氣海”穴上,雙掌會撫處,即使隔著一層厚厚皮裘,亦能感覺出炙身的大片奇熱,頓時間,整個身子己為這陣熱息所籠罩。
春若水這才知道,對方片刻溫存之後,時下卻在為自己療傷了,一時由不住緩緩轉過臉來!
燈光影裡,這個人是那麼有力地深深吸引著她。記憶所及,彷彿這還是第一次,自己這麼近,這麼逼真地打量著他。透過他英挺的臉,越覺其氣質獨特超然。這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男人,舍此而外,早已不作第二人想。
“無忌,無忌,你就放浪一次,緊緊地抱著我吧!這世界只有你我,再沒有第三個人了。”這是她心裡的吶喊,自不會為君無忌所聞。她早已無能為力,自甘聽其擺佈,奉獻她的所有了,包括她的愛、她的貞操,以及她整個的靈魂。如果說這思想是下賤的,是猥褻的,而在這一霎,她也自承了。
然而,面前的這個人,卻只是專注於為她療傷,把體內真力化為絲絲熱息,正所謂“化氣為炁”,在為春若水做一番補充、通順、和血的工作,原來她傷勢不輕,又流了不少的血,真力大失,君無忌此番輸息,自是有其必要。
春若水情緒稍定,待將向對方吐訴些什麼,目睹及此,卻只得把滿腹心事暫壓心底。
原來這種輸送工作,極耗真氣,君無忌全力施展之下,不及片刻,眉額之間已現出了汗漬。春若水眼見他如此,心裡大是痛惜,卻也知道這一霎不宜說話,只得心懷感激地默默承受。
如此又捱了一些時候,方自覺出通體大熱,幾欲不耐,君無忌忽然停住了手。
此番真力灌疏,並非僅注於腹下氣海一穴,君無忌施來顯然大費周章,雙手運施之下,幾欲遍按若水全身,設非是隔有厚厚一層皮裘,其勢當大為尷尬。自然這般施展之下,更將耗損內力真元,莫怪乎以君無忌之蓋世功力,亦不免全身汗下。
恍惚中,春若水已興起了濃濃睡意。她卻是心有未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