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方頓,她隨即眨動了一下眸子,立刻君無忌即感覺到一陣震撼,像是有大股力道,透過手上劍身,直逼返進來。君無忌忙自輸氣以拒,經過一段時間的雙方內力的抗衡,他已漸漸探知對方這門功力的特徵。所謂“無心”,分明是乘敵人“無心”之時才得攻入,一經對方內功佔據之後,便是驅之不易。他心性靈悟,終至悟出了一番道理。眼前李無心所以沒有全力進擊,一來是認定她自己己穩握勝券,二者,全力進擊之下,勢將大耗真力,故而不取。
君無忌有此一見,實有所悟,覺著自己終將可以逃過眼前一時大難了。
關鍵在於,李無心認定了他雖悉“天罡”之功,但“功力不深”,正是這句無心之言,一經落在了有心的君無忌耳裡,乃至觸發了反敗為勝的靈機。即使不見得能反敗“為勝”,最起碼自己可以逃得眼前不死,箇中訣竅,端在自己如何運用微妙,絕處逢生這一步險招了。
君無忌之於“天罡”功,絕非若李無心初初所料之“功力不深”,事實上卻是“功力極深”,對此,君無忌曾切實的下過十年苦功。眼前李無心未經細察,便自認定他於這門功力造詣不高,正可給他敗中求勝攻其不備的良機。
首先君無忌把所有內力集中下腹,不使絲毫外洩,免得為李無心識破先機,那麼一來自己便真的是逃生無望了。可憐他一生對敵無數,即使連海道人這般高人異士,也不敢對他心存輕視,生平遭遇過多少大敵,從未落敗,今夜在李無心手裡,才自第一次嚐到了“敗”的滋味。這時他腦子裡所想,早已不是如何制勝對方,僅僅只是如何逃生而已。
“翠湖一品”的四周地勢環境,他來此之前,早已打探清楚,心裡有了見地,眼前之意,只是如何掙脫對方“無心”之手。
動念之間,卒使對方那陣子緩緩暖流又自潛入不少,君無忌心裡篤定,索性不再強抗。
李無心透過面紗,觀察著他的無奈,冷冷說道:“你雖暫時依恃‘天罡’功,可保丹田,無如時候一到,終將無能自保,橫豎都是一死,倒不如開口說話的好。”
君無忌搖搖頭,表示不能認同,他臉上已佈滿了汗珠,周身早也汗下,一身衣服均己為汗水所溼,看來極其狼狽。
李無心正待全力施展,忽然心裡一動,想到了一件懸疑心中之事,不覺中止住欲發的攻勢。
“有件事情,在你死前,必須要交代清楚!”她的聲音忽然出奇得冷:“聽說你手裡有一套夜光杯,我想見識一下,可以麼?”
君無忌心裡一驚,依然不發一言。
李無心冷冷接下去道:“我更想知道,這套東西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話聲一頓,一雙銳利的眼睛已緩緩向君無忌身上逡巡過去。
由於她目光的猝然移動,君無忌頓時身上大感輕鬆,這一霎他原可乘虛反擊,伺機而遁,而終究冒險過大,是以隱忍不發。
李無心透過面紗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週,判定那套“夜光常滿玉杯”,不在他身上,不免大為夫望,一時略存遲疑,“說,這套玉杯你放在哪裡?是怎麼來的?”語氣咄咄逼人。對方終是不發一言。
李無心目光再掃向他的臉,才自發覺到他的疲憊不堪,心裡一動,冷笑道:“我眼前可以饒你不死,你卻要把玉杯獻上,容我一觀,你可願意?”
君無忌搖搖頭,仍是不說話。
李無心說:“為什麼?難道你真地不想活了?”
君無忌仍是搖頭不語。
李無心心裡生氣,頗想就此結果了他,只是如此一來,那套“夜光杯”便不能到手,此杯關係至大,既是師門至寶,萬萬不能落入外人之手,比較起來,君無忌既已落在自己手上,早晚難逃一死,大可不必急於一時,何不先擒他下來,逼出玉杯,再下毒手不遲。這麼一想,登時心生猶豫,頃刻間功力大減。
君無忌早已蓄勢以待,其實對方既提出了夜光杯的問題,他已料定眼前大有緩和之機,李無心絕不會在眼前下手殺害自己了,只是她卻也絕不會放過自己,為了逼迫自己獻出玉杯,很可能會施展各種毒惡手段,自己雖暫時逃得活命,終將慘受酷刑,臨終仍將難逃一死,倒不如此刻拼命逃脫的好。有此一念,再也不生遲疑,便自猝然發難。
李無心確實沒有料到,眼前君無忌在如此疲憊情況之下,尚還心存脫逃之念,關鍵仍在於她認定對方所練“天罡”之功,功力不高,乃至千慮一失。這一霎,她正侍收回“無心”
之功,另以定穴手法,隔空向對方身上施展,卻在此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