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手一指屏風上那身淡綠的衣裙,小蘭喜滋滋地走過去幫我拿來,一邊還說:“小姐,這是你平時最愛穿的呢,看來小姐從前的事也沒全忘,”也許吧,我苦笑。小蘭給我梳了個少女髻,又拿來一面銅鏡,小姐,快看看。我抬眼一看,不由一驚,鏡中有一張無比美麗的臉,果然是閉月羞花的樣貌。孟麗君啊孟麗君,模樣是你,只可惜心已不是你了。
“小蘭,我的茶點一般是誰料理?”我拈起一枝珠花,輕聲問道。沒有迴音,轉頭,從眼角看到小蘭的手哆嗦了一下。
“去把門關上,我有話要問你。”“是。”小蘭走去,輕輕合上門。“你來,”我向她招手。小蘭戰戰兢兢地立到我面前。
“小姐一向待你如何。”
“小姐待奴婢情同姐妹。”
“那姐妹是不是應該無話不說呢?”
“小姐,你想問什麼,小蘭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蘭的臉上現出堅決的表情。
好丫頭。我心中讚了一句。卻聽窗外一聲輕響。“誰!”小蘭奔過去拉開房門。
“是奴婢,奴婢給大小姐請安。”一張笑得燦如春花的臉。
“你是……”
“她是二孃房裡的小菊。”小蘭出聲答到。“你在外面做什麼?”
“二夫人要我來看看小姐好些了嗎。想吃什麼,吩咐廚房裡做了來。”
“我知道了,多謝二夫人體恤。你下去吧。”我揮揮手。小菊無聲地退了出去,我細心地察覺她臨走時似有意無意地瞥了小蘭一眼,頗有深意。小蘭臉色登時變得蒼白。可憐的丫頭。
“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小蘭低著頭輕聲說。
“那我剛才問的……”
“小姐的茶點都是園裡的小廚房做的,大夫人與老爺的膳食也是由小廚房打點。二夫人與二小姐卻是西園裡的大廚房供應。”
“哦,一家人怎的分兩處吃飯。”
“二夫人與二小姐是大都人,吃不慣咱南方人的飲食。”
“是這樣,那我那日喝的茶卻是誰送來的呢?”
“小姐,”小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二夫人,小菊?”小蘭不語。果然是她們。
“別怕,一切有我做主。”我撫著小蘭瘦弱的肩膀,輕聲安慰她。
“小姐,”小蘭撲到我懷裡,放聲哭了起來。“他們要把我賣去蒙人的妓館,我寧願死了也不會去的。”
唉,我無聲地嘆了一聲,一切都清楚了,只是我與二夫人有什麼血海深仇,以至她要這樣害我。殺人無非為財,為情,為名。難道她是想謀奪家產。想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於是拉著小蘭的手,細細地問了起來。
原來那二夫人本名叫盧翠花,十年前從大都來到翠微鎮,以賣唱為生,還帶著個四五歲的女孩兒。她本來長得頗有姿色,又唱的一手好曲兒,孟老爺見她可憐,便收留她們母女,這女人果有些手段,不出幾日便使法讓老爺收了她做二房,連帶著她那個女兒也被孟老爺認了,起名叫孟映雪,今年十五了,比我小一歲,就是二小姐。她們以前與孟家並不相識。
果然是為財,我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只是怎麼避免死在她手上才是。爹既然收她做二房,必是寵愛有加的,況且爹年歲也大了,按著古人家醜不可外揚的理,便是我讓小蘭做證揭發了她們,也必是不肯送衙門見官。最多拿家法處置一下,死又死不了,以後還會換別的法子害我,更加無法防備,不如只做不知,再想他法吧。
想到這裡,我便吩咐小蘭,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切不可告訴他人,以後飲食都要小心,絕不讓下毒之人再有可趁之機。小蘭點頭應是,臉上猶掛著淚痕。“傻丫頭,”我在她額頭輕點了一下,正要說話。門外有人傳話:“劉公子到了,正在前廳,老爺喚小姐過去。”
啊,頭疼,頭疼的事來了。我無奈的起身道,“你去告訴老爺,說我身體不適,不想見客。”來人應聲去了。小蘭驚訝地說:“小姐,你不想見劉公子麼,”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見面又如何。”
“小姐,那劉公子生得可是一表人才,又能文能武,連二夫人都常贊你找了個好夫婿,還纏著老爺要給二小姐也找個這樣的佳婿呢。”
“是嗎,那就讓給她好了?”
“小姐說笑了。這婚事如何能讓的。”
我嘆了口氣,與夏揚十年的感情,終敵不過前程,事業。他竟寧願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