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段啟滿是假笑的臉龐,幽若迷惑了,那眼神裡四溢的絕望和蒼涼,猶如利劍般直插入幽若心口。難道這三千後宮,脂粉無數,僅僅是他為自己套上的外衣?抑或是一代天子,本性如此?是一個帝王最極致時的“高出不勝寒”?還是這帝王之家的血脈流承?
母子二人怎會如此水火不容,爭鋒相對?這宮廷裡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這一代少年英主背後又有多少被世人遺忘的歷史?多少權勢相爭的搏鬥?然而,幽若似乎隱約能夠明白這仰光帝風流天子背後的真實,可是也只是隱隱……
段啟聽著聲旁妃子的嘻笑怒罵,嬌聲細語,唯獨這蕭寒之,獨自坐於一旁,也不於這身旁的其他妃子閒聊,亦不曾喝酒,只是偶爾附了幾首詩!仰光帝象是找到獵物般的眼神盯著蕭寒之,嘴角緩緩揚起,扯出一抹幽深的笑。
整整兩個時辰,筵席終於結束,隨著仰光帝的離去,個個妃子也獨自回宮去了。幽若帶著滿心的疑惑回到了寢宮,她有預感,這宮廷絕不是如表面般的平靜,僅僅是宮妃之間的爭風吃醋也罷了,只怕有著更多啊……
忽然之間,暴雨大作,雷鳴電閃,濃重的黑雲遮蔽了天邊的的最後一縷光芒,猶如天崩地裂般的風聲、雷聲、雨聲一齊作響,瞬間湮滅了人世浮華,滄海桑田……那雨,如戰壕之上的流劍般,從暗遠的天際,直射著這日韶皇宮的每一處牆,每一方瓦,連續三日未停!
朝陽宮內,紫檀香霧瀰漫,縷縷流煙,從那赤足金鼎中溢位。偌大的朝陽宮內,闃無一人,及至巡視整個宮庭之後,方會發現,屏風背後,一處閣門輕啟,從外往裡望……
一方燭臺,兩方靈位,一大一小,一高一低,密室裡頭已然瀰漫著方才焚燒殆盡的香燭之氣。段啟雙手交與身後,對著牆上的一套略顯陳舊,卻依稀可辯當年金戈鐵馬之氣的盔甲,深不見底的眼眸,泛著些許盈盈的光亮。須臾之後,伸出右手,有些顫抖的撫上那陳舊的鐵皮,從頭盔,到衣身,到佩劍,停留在範白的劍把之上。
劍出鞘,那聲音猶如沉寂千年的寶劍,終於橫空出世般的鋒利無比,劍身之上,不知是何時的殘血,已然乾涸,卻如歲月一般不曾消失,依舊殷紅,依舊殘忍!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地板之上,賤起無數水花,叮咚之聲,迴響於室,似乎也震動了那柄寶劍,抑或是那曾經的持劍人?
[朝堂洶湧:第十章 暗潮洶湧]
“老婆子,收攤吧,沒人會來了!”驀然,一個蒼老粗厚的聲音打破如鏡般沉寂的月夜。
“礙……老頭子,今天才掙了十五文錢,這日子可怎麼過啊!”圍著破舊的,沾滿油汙的老婦人說著,伸出一雙長滿老繭的手抹了抹眼角。
“你哭什麼,咱還要多掙點錢,去秦府把咱二丫給要回來,否則被那秦公子收了做了小妾,二丫這輩子就完了。”身形傴僂的老頭一邊收拾著叮叮噹噹作響的鍋碗說著。
“可是這要到那年那月呀,我們這些年也只存了五兩銀子,上哪湊三十兩啊!……都怪你這老頭子,當初把咱二丫給送進了那相府,如今怎麼給要回來啊!”老婦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礙……這當年咱不也沒法子了麼,要不是把二丫給了他們,我早就在那牢裡待著了!”老頭無奈的說著,眼角冒著淚光。
“我不管……咱二丫說什麼也不能讓那禽獸給糟蹋了!”
“這事我也是梅法子呀……你這老婆子怎麼就這麼撓人呢……”
月黑風高的夜晚,夜色如邪惡之神,暗裡操眾著多少罪惡的交易,詭譎的陰謀……
城南的蕭府,四個彪形大漢如朱門上的門神般,瞪著銅鈴般大而兇的眼睛,注視著相府四周的一舉一動,恐怕連一隻蒼蠅也休想在此刻飛進去。
府內西角的一處閣樓,破天荒的閃著燭光,落在雕窗的輕紗上,顯得詭秘異常。從視窗往裡看……
“蕭丞相,我大王命屬下送來一封加急密函!”屋內的一個身著貂皮大衣,左臉有一道暗紅的刀疤的異族男子說到。
蕭稹神色嚴峻的接過那男子手中的信,信封上還粘有一根七彩的羽毛和一顆暗紅的寶石,可見事情之緊急。
“蕭丞相,如何?”那男子看著蕭稹越發嚴峻的臉色和眼裡的怒火,卻頗為輕佻的問到,似乎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一番情景一般
“回去告訴你們大王,不要惹急了蕭某!”蕭稹兩眼盡是嗜血的光芒,鬢角的白髮隨著緊蹙的眉角一上一下的抖動著。
“大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