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但也可以叫做此一時、彼一時,古今亦然。剛剛走出尷尬局面的秦檜,又開始積極要求進步了,希望高宗皇帝能夠看在其“陷敵累年,敵國詭計,稍知一二”的力度上,重新進入宋廷的領導班子,以效犬馬之勞。雖然趙構的態度是“優詔不許”,但在右相張浚的舉薦下,秦檜還是如願以償,終於在1137年正月得以擔任“樞密使”一職,再次步入宰執的行列。
身為主戰派代表之一的張浚,何以要推舉一位與自己意見相左的朝臣呢?據後世史學家分析,表面上是因張浚認為老秦在靖康年間“不畏死”、“可與天下共事”,實則是張德遠吸取與趙鼎“並相”期間從偶有瑕疵到水火難容的經驗教訓,而為老秦唯唯諾諾、“柔貎易制”的假相所矇蔽。
而當時秦檜的表現也的確“可圈可點”,為其矇蔽者竟不止張德遠一人。據史料記載:“一時仁賢薦檜尤力”。也許,老秦曾經有過農奴的經歷,裝起孫子來的確是一把好手,更兼吸取了早年因鋒芒畢露而被罷相的教訓;也許,趙鼎的存在影響了老張的智商,總之,作為主戰派的大員,張德遠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歷史錯誤。
後人往往將1137年8月爆發的“淮西兵變”,歸咎於張浚的“輕而無謀”。其實,時任樞密使的秦檜在其中也起到了不可小視的作用:
1.1137年3月,高宗趙構原計劃將原大將劉光世“淮西行營左護軍”劃歸到岳家軍旗下,但卻遭到了右相張浚、樞密使秦檜等文臣的強烈反對,而最終收回成命。
2.張德遠原計劃將“淮西行營左護軍”作為都督府的直屬部隊,但秦檜卻依然投了反對票,以“握兵太重”,用現在話講就是以“超編”為由,要求“乞置武帥”。結果在任命都督府參謀軍事呂祉為該支軍隊監軍的同時,又非常弱智地任命原劉光世所部大將王德、酈瓊分別為該軍的正副都統制。而王、酈之間蟄伏已久的矛盾,堪稱是此次兵變的決定性因素之一。
雖然秦檜對此次兵變負有不可推諉的責任,但因其只當幕後推手,且行事隱秘、含而不露,將具有雷鋒精神的右相張浚當成了標準的擋箭牌、防火牆,致使老張成為眾矢之的,而己身則毫髮無損。
張浚在下課前夕,才終於發出了“近與共事,始知(秦檜)其暗”的慨嘆。
紹興七年淮西兵變後不久,張浚罷相,趙鼎則被重新起用,成為舉足輕重的“獨相”。老趙開始時對秦檜並無好感,但老秦卻不失時機地展開了危機公關,不僅每天都要裝出一副唯唯諾諾、貌似如履薄冰,就好像樹葉掉下來都怕砸腦袋的樣子,而且還擺了一個與“鼎哥”相見恨晚的造型,更兼將張德遠罵了個狗血噴頭外加一口唾沫,痛訴自己曾經站錯隊伍的悔恨之情。
估計哥倆這段時間酒沒少喝,卡拉OK沒少唱,還都是秦檜買單,總之老趙也步入了張浚的後塵,竟惑於獻媚、墜其術中了,對秦檜的態度是多雲轉晴,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認為這小子是一個“唯鼎哥之命是聽”的好同志。
在老趙不遺餘力的舉薦下,秦檜於1138年(紹興八年)3月得以再次拜相。
第5節 多雲轉晴的“雙邊環境”——鹹魚翻身之謎(3)
第三,多雲轉晴的“雙邊環境”:
正所謂“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馬糞蛋也有再次發燒的時候”。隨著時局的變幻,老秦的待遇也隨之發生了步移景異般的變化,終於從暫時派不上用場的“閒棋冷子”成為了趙構手中一顆不可或缺的棋子。
1.隨著宋、金兩國之間軍事力量的對比逐漸向勢均力敵的中間方向發展,“偃兵息武”“化干戈為玉帛”之風漸起,兩國的主和派都出現了抬頭的趨勢。尤其是1137年11月,金熙宗廢掉了與南宋之間屬於你死我活關係的中原地區傀儡政權——偽齊後,宋、金議和的最大阻力被掃地出門,“握手言和”“楚河漢界”的“和談”論調也隨之甚囂塵上。
註明:以劉豫為首的偽齊政權,是一個不具備真正一級法人資格的傀儡政權。因與南宋一樣同屬於以漢民族為骨幹力量的政權,但該政權的命脈又被牢牢地掌控在金廷的手裡,所以該政權同南宋之間絕對不可能共存,只能是一種你死我活的關係。
年金熙宗完顏亶繼位大統後,“意欲滅亡南宋而後快”的主戰派完顏宗翰逐漸失勢。以完顏宗磐、完顏昌(就是撻懶)為首的主和派則乘勢走上了執政的舞臺,成為權傾一時於金廷的勢力集團。1137年10月(一說為在偽齊被廢掉之後,大約是1137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