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俠不敢讓白回回知道,到了嘴邊的話只得又咽了下去。白回回當然一眼就看見了那四個,他也不是糊塗人,一怔,旋即道:“那位韓少爺的人?”
燕俠點了一下頭:“是的。”
白回回道:“讓他們知道這筆帳要不回去了也就行了,放他們走吧。”
與其說他息事寧人,不願燕俠多惹事,不如說他現在沒心情計較這些,他絕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已做了驚天動地大事,也難怪,起初燕俠不是也沒想到?白回回這麼說了,燕俠怎麼能說“不”字,他本來想說,問出那位韓少爺住哪兒,然後就放他們走,可是他不敢,他不能不防那四個說出些什麼來。他只有轉望那四個:“我不己甚,你們最好也不要再說什麼,走吧。”那四個,支撐著站了起來,為了自己的一條命,還真都沒敢說什麼,拐的拐、瘸的瘸,走了。望著那四不見,白回回道:“真沒想到,那個姓韓的還這麼不死心。”
他沒提找姑娘冷香的事兒。可是燕俠問了:“白大爺,沒找著冷香妹妹?”
白回回轉過了臉,老臉上居然一點急色都沒有:“不管她了,到了該回來的時候,她自然會回來的。”當然,他這是安慰燕俠。燕俠何當是明白?他沒說話,叫他怎麼說?說什麼?
白回回又道:“您放心吧,那麼大個人了,京裡住那麼久了,也算熟,不會出什麼差錯的,她也死不了,能有那份羞臊的心,她也不會做這種事來了。”燕俠只覺心裡很痛,也很急,但是他沒敢臉上帶出來,道:“白大爺,您是不是到別處住兩天?”
白回回道:“大少爺,您放心,我還沒把那個姓韓的放在眼裡……”
燕俠道:“這我知道,我是說姓韓的如果真家大業大,他跟官府衙門就一定有所牽連,他自己報不這個仇,雪不了這個恨,也就一定會想法子動用官勢。“獨山湖”事後,傅侯跟紀剛也一定會想到我會追到京裡來,那麼遲早他們會知道咱們的身份,所以我不能不預作防範。”
白回回沉默了一下,道:“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可是我得在這兒等丫頭,萬一她什麼時候回來,找不到我,又不知道我上哪兒去了,再到處找我……”
燕俠道:“您是不是能在左鄰右舍找個可靠的,託付他們一下,交待一聲呢?”
白回回道:“倒不是不能,只是,您呢?聽您的口氣,好像您是打算……”
燕俠道:“我該進行我的事了,不能老在您這兒待著,這兒不比別處,傅侯跟紀剛又知道我一定會追到就裡來,越耽誤尋我是越不利。”
白回回道:“您既然這麼說,我不敢攔您,您只管忙您的去,我收拾收拾就走,不過您總不至於急在這一晚上;好歹歇息一宿,明天早上……”
燕俠哪還能等明天早上?當即道:“不,白大爺,我是個急性子,說進行就進行,我這就走,您也馬上收拾收拾離開這兒吧。”
白回回可沒想到燕俠的性子這麼急,他剛為之一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燕俠那裡已然又道:“白大爺,既然答應我了,您可得儘快離開這兒,不要多耽誤,不要讓我心分兩下,甚至有後顧之憂。”
白回回道:“這您放心,我收拾收拾走……”他一個“走”字剛出口,燕俠已經走了,上屋走的,一上屋就沒了影兒。
燕俠走了,他老臉上浮現起了憂色,當然,他還是擔心姑娘冷香,畢竟是他的女兒,而且也就這麼一個。
口口口
燕俠離開了白家,上屋之後,騰身一掠,已把白家拋離在身的十幾丈外,在一處屋面上,他停留了一下。
那位韓少爺住在哪兒,他該往哪兒去?既然是大家大業,應該不難打聽。但是,如今都這時候了,大街小衚衕不見人影,就是有,那也是巡街查夜的,上哪兒打聽,打誰打聽去?正自愁急,心裡忽然一動,姓金的是地面上一個混混兒,混混兒有混混兒的去處,即使他受了傷,暫時不會到那些場所去,可是那些場所一定能打聽出他的住處,只能打聽出他的住處,還怕問不出那位韓少爺住哪兒?
有此一念,燕俠也提一口氣身軀拔起,脫弩之矢身向著夜色中騰掠而去。別說那些巡街查的看不見,就算看見了,也會把他當成隨風飄過的一縷輕煙。這不比別的事,不能遲一步。
燕俠他心裡急,心裡急腳下自然也就快,他所絕世身法施展到了頂點,只不過片刻工夫,他就到了“八大胡同”。京裡的風月場所,大致說來有三處:“八大胡同”為其一,而且名滿天下:
另兩處,一處是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