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職。李局真地會停她的職嗎?當然不會,但恐嚇她一下還是要的,否則她就不會就犯。吳小娟心裡也明白,李局不會動真格,但也很可能使個軟招子讓她難受難受,比如,讓她坐辦公室,就是不給她派活,慢慢熬她,那等於要她的命,那她怎麼受得了。
這一下吳小娟有些招架不住了。問題是結婚不是一個人的事,她得和我商量,可我總躲著她,她心裡冒火,腦子發痛,一下子就到了心急如焚的地步。
吳小娟在我們家衚衕口堵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家衚衕有兩個出口,她只能堵一頭,而且他也不能天天堵我,她還得工作啊。她堵不著我就給我打電話,可我不接,因為我知道只要我一接,從此我就沒自由了,所以我和她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我不厭其煩地玩,玩得吳小娟快發瘋了!
吳小娟犯了個錯誤,就是她固執地以為我一直住在家裡,只是她運氣不好每次來的時候恰巧我都不在家。其實她錯了,我最近壓根就沒住在家裡,我住在板凳哪兒,因為板凳跟攝製組拍外景去了,屋子閒著,我臨時住在他哪,也算為他看家。
大概是吳小娟開竅了,在她即將崩潰的一天下午,我和她在板凳家的衚衕口終於相遇了。倒黴的是,板凳家的衚衕只有一條出路,也就是說我已經是甕中之鱉。
那天不知怎麼的,吳小娟出奇的平靜,她的平靜甚至不像平靜倒像悲傷,同時這種平靜還讓人不自覺地感到某種程度的毛骨悚然。
我知道跑是沒有用的,跑我也跑不過她,再說,她還有警車,我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隻輪子,這點兒知識我還是有的。
我突然把嬉皮笑臉畫在臉上,這個時刻,也只有嬉皮笑臉能用上排場。吳小娟既鬱悶又無奈地望著我:你玩夠了沒有?我裝糊塗:玩什麼?吳小娟說:我要是再不把你抓住我這警察可就當不成了。我滿不在乎地說:那就別當了。吳小娟說:如果我不當警察你是不是特別高興。我想說什麼可我沒說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與此同時吳小娟突然向後退了一步,好像被人推了一把,她靠在了警車上,一瞬間她的表情變得非常古怪,只那麼一會兒,她的胸口就像一口泉水沽出一股紅色的血液很快把衣服泅溼了。
以前板凳曾經給吳小娟示範過電影裡是怎麼表演中彈的,後來他在吳小娟的胸口也裝了個血袋,在我面前上演了一次壯烈犧牲的場面,結果把我矇在鼓裡,於是我真的悲痛欲絕,痛哭流涕。為了她我真情實意地把我的心都掏出來了,因為我始終都沒有窺破她的陰謀,她誘惑我說出那三個字,我傷心欲焚心痛俱裂,為了她能死個瞑目我才終於說:我愛你。可他一下子就笑了,對我說:你再說一遍。那時候,我就更確定了,她不是個好東西。今天她又故伎重演,我真是想不通,她怎麼這麼厚顏無恥。
我說吳小娟你又搞什麼鬼,吳小娟看看自己的胸口,淡淡地說:這回是真的。
就在她倒下去的一剎那,我不由地佩服她她的演技,她不當演員真是可惜。我想板凳平時一定給她做了很多指導。吳小娟倚在輪胎上喘著粗氣,努力掏出槍,示意我趴下,我看著她裝腔作勢的樣子,不禁有些來氣,這個臭丫頭片子,耍我不夠還想戲弄我。
吳小娟攤開捂著胸口的手,手上已經全部被血跡沾滿。我環顧四周,確定確實沒有異樣,蹲到她跟前:吳小娟,你裝得真相,一定下了很多功夫,不過,你的惡作劇也該結束了,你再這麼沒完沒了,我可跟你急了啊,你覺得這麼玩有意思麼?吳小娟笑了:那你還跑嗎?她的聲音很微弱,臉也漸漸變得鐵青,突然我象意識到什麼,我的心裡猛地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這個想法我不敢變成事實,因為那太可怕。我立即抱住吳小娟,心都要蹦出來了:吳小娟,你不要跟我玩真的!吳小娟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氣喘噓噓地說:你要不跑,我,我們,是,是不是,已經,結婚了。我急了: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她突然臉上擠出一絲笑:來不及了,說著嘴角溢位一股血。我嚇壞了: 吳小娟,你別嚇我。我心裡發慌,不知所措。吳小娟喃喃道:你愛我嗎,說句心裡話吧?這時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奪眶而出:不要啊!!——吳小娟!!!——。她的頭一歪倒在我懷裡,我歇斯底里地仰天發出一聲狂吼:我操你媽!——這事誰幹的!!!——
吳小娟壯烈犧牲。
很顯然這是犯罪集團的報復。
吳小娟我愛你!
我在吳小娟的陵墓前放上花籃,我的眼淚止不住。
我的愛人啊,你不要走,我怎能離開你,在我青春的花蕾剛剛綻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