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家時,公車早已收班了,她本已認命打算淋雨走回家,可才剛走出大門,就看見他坐在那輛破機車上直勾勾的看著她……
雨一直在下著。
她走上前,問:“怎麼在這裡?”
“路過。”他說,發上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下,直至方正的下巴,聚集,然後滴落。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抬手將他溼透的發往後撥,“你沒雨衣嗎?”
“沒有。”他說話簡單扼要,邊脫下自己身上的皮外套,罩在她頭上。“穿上。”
她依言穿上,他發動機車,她不待他提便坐到後座,從後環抱著他的腰。
他的皮衣其實早已溼了大半,但她卻覺得莫名溫暖,當機車穿過黑夜中流金般的臺北街頭,她將臉貼在他溼透的背,只覺得飛逝而過的燈火如夢迷濛。
他們淋著雨騎過半個城市,回到了自己的窩。
後來過了很久之後,她才醒覺,自己其實早在那時就已愛上了他,愛上那個會特意在雨中等她幾個小時,卻嘴硬的說他只是“路過”的男人。
無力輕嘆一聲,她整個人沉到水裡去,音到憋不住氣了才冒出來,這次她沒再費事倒酒,只拎起酒瓶直接用灌的。
“哈……”她哈了一口大氣,然後將小臉擱在浴缸邊。
“真是的,為什麼會愛上這麼麻煩的人呢?”她再灌一口酒,自怨自丈地咕噥著,“又不帥、又龜毛,脾氣又不怎麼好,寫歌閉關的時候三天兩頭的把自己關在工作室中,不寫歌的時候又常為了宣傳趕通告忙到不見人影……”
她又就著瓶口喝了一口,腦海裡依然�蕩著哀怨無力的聲音。
他那種人根本滿腦子想的都是音樂、音樂、音樂!
除了音樂,還是音樂!
啊,可惡的音樂呀——
她在腦海裡吶喊著,無力的又喝了一口酒。音樂呀音樂呀,讓人又愛又恨的音樂……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就是唱歌嘛,唱歌她也會啊!
思及此,她打了個酒喝,然後開始唱起荒腔走板的歌來。
“啊,對了,是這樣唱的……你我到底算不算是一對戀人,我這樣問會不會有些天真…喔喔喔,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我的耳朵,只想聽你說話,我的眼睛,容不下一粒沙,我的妒忌,悶得沒有道理,跟隨著你的天氣,調整我的悲或喜——咯……”
再度打了個酒嗝,她突地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哎呀,好悲哀啊……林可葳,你真是個悲哀的女人我敬你!”
她將瓶口對著嘴灌了幾口,摸首歌繼續唱,音到她手中的紅酒被她喝得一乾二淨再倒不出一滴,她才從水裡出來,不過剛站起,一陣暈眩讓她剛跨出浴缸就跪倒在地,她拿在手裡的空酒瓶匡唧一聲掉落,碎了一地。
“哇喔!”雖然有幾片碎玻璃劃破了她的大腿,她看見傷口滲出鮮血,卻不覺得痛,莫名覺得十分神奇,不由得吃吃笑了起來。
剛進門,邢磊就聽見東西打破的聲音從浴室傳來,他匆匆走到浴室,只見門半開著,而葳葳正坐在地上對著自己腿上的傷口像笑,赤裸著的身子圍了一條快要掉下來的浴巾。
“我的天,你搞什麼?”他嚇得臉色發白,急忙蹲下,小心翼翼地將她抱離浴室地板。
“阿磊?”她摸摸他的臉,咯咯笑道:“喔,天啊,我摸得到你耶。”
“什麼摸不摸得到?”他將她抱到床上,皺眉要念她,卻聞到一絲酒氣。“老天,你喝醉了?”
“沒有,我沒醉!”她正色堅決反對,一臉冷。
看她神情,他有絲狐疑,“如果沒有,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搞成什麼樣?我很好啊,你看哇喔!”她說著說著突然就站了起來,不過才站到一半,腿都還沒伸直就往旁跌去。
“葳葳——”他急忙伸手去接,再度嚇出一身冷汗。
她倒在他懷裡,伸手捧著地的臉,嘴對嘴親了他“下,突然又咯咯笑了起來,”阿磊,你好厲害啊!YOU ARE MY HERO!呵呵呵呵……“
他瞪著她,確定她一定醉了,要不然她不會變得這麼愛笑。
她每次喝醉都會變得像個過動兒一樣,又唱又跳的。
強迫她坐回床上,邢磊無視她的抗議,轉身找出醫藥箱,“不要亂動,我幫你把玻璃拔出來。”
“什麼玻璃?”她一臉不解,想起身,卻被他接回床上。
“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