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笑……他真同情那些賣笑還賣身的花娘。
京城的紙醉金迷、放浪形骸,果真是名不虛傳,而這之中,又以畢來銀為女中之最。
“那沒什麼。”她淡淡地道。
她快步往前走,一刻也不停留,美眸直視著前方,無視於身旁走過的人,只是一逕地快步走著。
“這還叫沒什麼?我一個大男人居然讓女人給……”他是有苦難言哪。
“勾欄院的花娘不也是一樣,只不過是角色互換罷了。”她淺笑道,笑裡有一抹輕蔑。“你別以為只有男人才有情慾,別以為只有男人才能花天酒地,你想想,這些官夫人一天要打理多少事情,倘若沒個消遣,人生豈不是很無趣?況且她們有的是寡婦,有的則是年老色衰,過著宛若寡婦般的生活,你知道那種日復一日的生活有多痛苦?”
見她側眼睞著他,他無言以對,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又不是女人,他哪知道一整天窩在房裡是什麼滋味?
“你當然不會明白,因為你是男人,因為你知道如何找樂子,但相對的,女人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會想找個伴,不過就端看自個兒敢不敢要罷了。”她笑得極為高傲,但當她耳尖地聽見旁人的竊竊私語時,凝在她嘴邊的笑意驀然凍結。
“哇!怎會如此?女人本來就該相夫教子、持家顧內,怎能這般……”他不敢置信地喊著,發覺她的眸光似乎飄得更遠了,好像在逃避什麼似的。
“聽說就是她……”
“是啊,聽說她從河面上岸時,身著一襲白衣,幾乎讓人瞧光了她的同體。”
“天啊,簡直是荒唐!”
“可不是?但她卻像是個沒事的人一樣,還差人將她救起的男人給送走,說不準那不過是她準備的節目,根本不是什麼意外落水,要不她何必親自躍河救人?”
“說得是,花舫上頭那麼多人,豈輪得到她?”
“可不是?”
“可惜的是,我居然沒瞧見……”
“你不怕死啊,天曉得若是瞧見她這種不祥女人的同體,會發生什麼意外?你該不會把先前王爺府的事給忘了吧?”
“不僅那一樁,聽說她還有四、五次秘密出閣,而且每次都在對方府中掀起軒然大波,然後再讓人送上回頭轎……但那個跟在她身後的男人到底是誰?是張沒見過的生面孔哩。”
“八成又是打哪找來的面首吧!能夠當街帶面首出門的,也只有她畢府二千金做得出來。”
“說的是,哈哈哈……”
街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有一股火在他的體內燒得又旺又烈,燒得他的胸口有點痛,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得有點想哭,見鬼了!爹死時,他也不曾想哭哩,現下怎會沒來由地想落淚?
抬眼睞著她刷白的小臉,胸口的疼痛又更劇烈了,痛得教他……舉步向前,一把將她給摟在懷裡。
“你?”她愣在原地,水眸圓瞠。
“噓……”他先在她耳邊輕噓了一聲,隨即又道:“娘子,咱們待會兒要上哪個館子用膳?還是索性回府?”
“你在胡說什麼?”她想掙脫他的手,卻怎麼也掙不開。
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滿口胡言亂語,甚至還肆無忌憚地將她摟得死緊?這兒可是大街,難道他以為是府裡嗎?
就算是在府裡,她也不准他這麼做!
“還害羞?昨兒個我不是到府上下聘了嗎?咱們都快成為夫妻了,你還害羞什麼?”他愈說愈大聲,好似要讓所有人都聽見一樣。“謝謝你為了救我而躍下河裡,往後我這一條命就是你的了,你要怎麼著便怎麼著,我全聽你的吩咐,你就別再因為別人的閒言閒語而害臊了。”
那群混帳東西,只敢在別人背後嚼舌根,卻沒膽子走到前面來,真是氣死他了!
傷害一個姑娘家真的有那麼好玩嗎?就算她真是如此,也輪不到他們來置喙!
“你……”她一愣,總算是明白了他的用意,一股暖流在她放鬆的瞬間,毫無預警地竄進她的心坎裡。
天不怎麼冷,加上方才走了一段路,其實她已經覺得有點熱了,但他這般放肆地抱著她,她不但不覺得熱,反倒覺得很溫暖……這到底是怎麼著?
“過去都過去了,重要的是咱們的將來,我會好生疼惜你,不會在乎別人的閒言閒語,所以……你也別把那些渾話放在心上。”他的語調雖然沒有改變,但卻多了一分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柔情。
別問他到底是哪根筋出問題了,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