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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莫顏的聲音很好聽,也足以打破此刻僵直的氣氛。杜微言終於從種種情緒中脫困而出,下意識的問他:“你會說漢語?”

他揚起了眉梢看她,笑了笑:“是啊。”

她積攢了一肚子的問題,一低頭,莫顏修長的影子恰好拖到自己的腳下,只要腳尖輕輕一挪移,大概就能遮住他晃動的髮絲光影。

哦,這麼說,他不是鬼。杜微言胡思亂想著,他的手也近在咫尺……如果自己去觸一下呢?他會不會生氣?她很想知道他有沒有常人的體溫……

杜微言側著頭仔細的觀察他:“你就是他們說的莫顏?”

莫顏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困惑,又蘊著笑意:“我是莫顏,可我不知道他們在背後說我什麼。”

“他們說你……”杜微言怔了怔,忽然發現自己沒法往下說,因為闐族有證可考的神話太少,又沒有書面記錄,而當地的族人很少對她講述這些。

“他們說你是大英雄,說你活了很久很久,是他們的保護神。”

這番話說出口的時候,杜微言的臉紅了紅,心想:“真見鬼,我在說些什麼?”

她聽父親說起過,有些民族的首領世代和民眾分離居住,每過幾十年,就會有一位年輕的族長出現,接替父輩的職務。而在外人看來,他們就像是被同一個年輕人領導著,取得了神的庇佑。

莫顏很乾脆的搖了搖頭:“我不是。”又說,“你看我像是活了很久很久?”

月亮已經移到了中天,他們並肩站在月湖邊,杜微言沒了懼意,他們安靜的說了幾句話,而莫顏說:“我要走了。”

“你明天還會來麼?”杜微言很快的問他,彷彿他會在瞬間消失一樣,又拉住了他的手,“來這裡。”

他的手掌溫暖,十指修長,觸感很好。

“你住哪裡?”杜微言見他不說話,追問了一句,“我們一起出去。”

莫顏輕輕的笑了,微微抬起手,用另一隻手掰開她的手指,輕柔而溫和,“我不住那裡。”

此時他的另一隻手已經反扣住她的五指,輕輕捏了捏:“好了,再見。”

杜微言看著他往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那個修長的身影像是一抹隨時會消失的月光,她站在原地,忽然想起夏朵說:“你不是說你要找一些寫的東西?我知道我們的瓦彌景書,那是莫顏的……”

那是莫顏的……

心臟難以抑制的快跳起來,杜微言知道這不是酒精的作用,可她知道自己應該試一試,於是將雙手攏在嘴邊,就像剛才那樣大喊:“莫顏,你明天還會來的,是不是?”

回聲一層層的從山壁間、湖面上傳來。莫顏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身影已然看不見,消匿在暗色層巖之間。

罕那節的狂歡會持續整整的十天。杜微言已經第四次在臨近午夜的時候忽然出現在夏朵面前,夏朵有些不滿的拉住她的手:“微言,你是不是和誰約會去了呀?每個晚上你都不在這裡。”

杜微言忙搖頭:“沒有。我就是四處逛逛啊。你們跳的舞我都不會。”

夏朵的髮辮有些散亂了,臉頰紅撲撲的像是蘋果:“微言,你的話說得越來越好了呢!”

她們踏著月色往回走,杜微言想著心事,沒有說話。

莫顏確實每天都會出現在月湖邊,有時到得比她早,有時又會比她晚一些,他們就地坐著,隨便的說說話。很多時候他都沉默著聽杜微言說,偶爾會側頭看她一眼。她辨識出他的眸中滿是笑意。

可她不是想和他聊天啊……她要瓦彌景書,可目前為止,莫顏從來沒有告訴她和這個相關的任何訊息。杜微言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曆。再有大半個月,她就該開學了。

第六個夜晚,莫顏出現在月湖邊的時候,杜微言正坐在一條毛毯上,手邊是一大罐桂花蜜。她回頭看見他,笑著晃了晃那個罐子:“我請你喝。”

他在她身邊坐下,不小心壓到杜微言的長裙。裙角是濃烈的石榴紅,月光之下有著無窮的暖意。杜微言這一天並沒有像夏朵一樣穿著亞麻色的上衣,甚至頭髮也不曾盤起,她穿一件自己帶來的白色T恤,V字的領口,胸口肌膚若隱若現。

一罐桂花蜜見底的時候,杜微言恰好把自己暗戀的糗事說完,想起來有點心酸,也有點可笑,半靠著莫顏,迷迷糊糊的抱緊他的胳膊說:“我現在什麼都沒想,就想著怎麼做好學問。”

她的身體像火一樣發燙,讓莫顏覺得緊貼著自己胳膊的肌膚正在灼燒。他側頭撥了撥她額角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