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試射結束,劉文忠在自己的防炮洞中體驗了一次天崩地裂的震撼感覺,沒有身臨其境的人總是感覺七十五毫米小姐的威力不大,很難與九十毫米大正四年山炮、一百零五毫米榴彈炮、一百五十毫米重型榴彈炮等相比。
但是,身處日軍的炮火之中,劉文忠認為就算是六十毫米迫擊炮都算是夠讓人心驚膽戰的了,因為所謂的防炮洞不過是在減少彈片的殺傷,就算是用直徑四十公分的圓木加蓋上頂的半開掘式重機槍掩體,捱上一發七十五毫米榴彈也是頂不住的。
因為土木工事構築得在堅固,其也不過是防榴彈破片殺傷而已,並不是防止被炮彈命中,在日軍炮擊中,劉文忠也只能低著頭感受著陣陣的熱浪呼嘯而過,這時候只能祈禱自己不要中大獎!要是被一發七十五毫米榴彈直接命中防炮洞的話,恐怕就是佛祖親臨也救不了他劉文忠的小命,這就是武器裝備真實的差距所在。
劉文忠知道那是炮彈爆炸的衝擊波,一點五公里的距離,對於射程八公里之多的三八式七十五毫米野炮來說,精度根本就不是問題,剛剛凡是開火的重機槍火力點都被日軍炮兵觀察員進行的標註,現在日軍炮火正對所標註的火力位置進行猛烈的炮擊,部隊會有多少傷亡?劉文忠不清楚,但是日軍兵站被炸炮兵所攜帶的炮彈終歸要有數了吧?
日軍野戰炮兵正常七十五毫米口徑野炮每門炮的一個基數彈藥為十發,顯然自己剛剛是將日本人打痛了,所以這會日本人至少向崗西這麼巴掌大的地方傾瀉了至少二百多發炮彈,將整個津堅島崗西籠罩在了一片硝煙之中。
辻政信非常滿意的放下了望遠鏡,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之下,志願軍阻擊部隊恐怕不是全部被轟死在陣地上,就是潰逃了吧!辻政信望著村下十分理所當然道:“村下君!如此猛烈的炮火作為掩護,請務必一擊而下,我們所攜帶的炮彈也並不多了,兵站遇襲你也是知道的,現在派遣軍方面對此事還未進行追究,將功補過你明白嗎?”
辻政信的口氣十分嚴厲,雖然大佐與中佐只差了一級,而且村下忠六郎是聯隊長,辻政信卻是已經被免職,現在只是派遣軍的參謀官,原本是沒有隸屬關係的,辻政信的職務也不過是個臨時的差事,但是這個臨時的差事要放在誰的身上才行,辻政信這個派遣軍參謀官可是從陸軍參謀本部任命的,其肩膀上掛著的可是讓人嫉妒得眼睛發紅的“參謀絛”!
村下忠六郎在心底腹誹辻政信這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王八蛋,抱著犧牲自己的精神試圖與其全家的女性發生不道德關係,辻政信的根子硬,派頭足,又是石原莞爾閣下和參謀本部的紅人,猛烈轟擊津堅島崗西將其炸平的命令是辻政信達的,獨立第二十野炮大隊的宏遠忠義大隊長徹底的履行了辻政信的命令,至少將所攜帶的全部炮彈打出了五分之一?
而在村下忠六郎聽來,如果自己攻擊無法得手的話,全部的責任都應該由自己來負責?這是什麼混蛋邏輯?你讓開炮保持火力壓制的,戰場情況千變萬化,誰能保證一次攻擊就能得手?這簡直不是扯淡嗎?
不過村下可不敢與辻政信這個攤上這麼大事都沒被勒令剖腹的傢伙頂撞,到底是誰給這些混蛋如此大的膽子和權力?讓這些瘋狂的參謀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村下忠六郎也說不清楚自己心底到底是害怕還是嫉妒了。
實際上中國人都不太瞭解日本軍隊和政府的體系關係厲害,總是一廂情願的認為軍隊理所當然的會聽從政府的,所以在歷次與日本政府的外交中都遭到了無恥的背叛和玩弄,而控制日本軍隊,制訂戰略方針的並不是什麼中將、大將、元帥!而是一群參謀,少佐、中佐、大佐!一群掛著參謀絛目中無人的日本式精英的所在。
日軍的參謀制度起源於明治維新之後,核心指揮思想是以參謀本部駕馭指揮作戰部隊,達成作戰目的,可以說此舉完全是機械化的模式照搬德軍的參謀條例和制度,日本的參謀在軍裝的佩飾上有獨特的紅線,在肩膀上佩戴有獨特的參謀絛以示尊貴!
這些隸屬於陸海軍參謀本部的參謀雖然軍銜不高,但是實際上他們掌握著日軍旅團、師團一級的戰術指揮權,在戰略制定實施上,一名師團長反而沒有一名參謀本部的中佐參謀有權力,比如師團一級的部隊,師團長不在指揮位置時,是由師團部高階作戰參謀直接指揮下屬旅團、聯隊作戰,這在日軍中是非常正常的,而且日本陸軍中還分為皇道派和統治派,兩派在一定程度上相互爭權鬥利,其軍中的少壯派還特別喜歡下克上的方式突顯自己的能力和決心,這都是日軍指揮系統中的弊病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