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
寧遠帝負手佇立,面上風霜凝露,帝王家,自古以來就沒斷過爭奪皇位,她這一生寵幸男子無數,卻不敢輕易懷胎,最怕皇女眾多,擾亂夏家幾百年的統治,沒想到僅兩個女兒還是要爭,可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且讓她折騰去吧,待收網給一些教訓,留她一條命吧!
聆寧遠六十三年,消失兩年的房凌遠特意去見了女皇陛下。
“陛下,臣查到漢水郡一商戶之女,名為林夕蘭,近日與白業谷之子嶽炎十分親近,那嶽炎已將附有藏寶圖的字畫送給了那女子,臣以為,林夕蘭將是所有事情的關鍵。”
女皇見房凌遠從不批閱奏摺,這次卻意外的頭不抬,眼不撩的快筆疾書,不知道是和重要的檔案。
半晌才抬頭,道:“嗯,盯著吧,不要太緊也不要鬆懈,且看變化,不急於一時,咳咳……”說著輕輕咳嗽兩聲,臉頰上立時染上兩抹潮紅,無視緊皺眉頭的房凌遠,接著道:“這女子人品如何?”
房凌遠回道:“商戶之女,算是聰慧的,且還知書達理,卻是難得的好女子。”
“哦?”女皇笑了笑,道:“能得房凌遠誇讚,必是極好的,嗯……,景顏最近好像要去一趟景寧府,你安排一下。”
房凌遠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景顏已是雙十的年齡,不能再拖了,朕年邁,怕看不到他成親,既然嶽炎那孩子能相中林夕蘭,你又說她是好的,那就試試吧,好的不一定會合適,但不合適和錯過可就是兩碼事了,凌遠,這件事你安排吧!”
“遵旨!”雖然女皇在他面前很隨意,很親切,不過他可時刻記得這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天下之主,何況就算夏蓉玉這樣的刺青,就算白業谷那樣的深藏不露,卻依舊在她的掌握之中,這天下,這萬物乾坤,現在,就是這個人的,他怎麼能和這樣的人平起平坐?
房凌遠得令離開,根據林夕蘭的行程,安排了山崩,迫使她從漢路改走水路,又設計她乘的船起火,後來順理成章的被夏景顏所救,剩下的事情可就是天意了。
這一年,夏蓉玉動作越來越大,以至於房凌遠常常往返於皇宮與赫爾寨山谷之間,女皇從他口中對夏蓉玉、與夏蓉玉相關的赫爾寨、西域以及林夕蘭等人的關係瞭如指掌,直到真正收口的時候,她同時發現即便全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的生命卻在衰竭,她在心裡不願承認是自己親骨肉給她長年下毒,以至於現在無力迴天,在燈枯油盡之際,她安排了最後一件事。
“夏蓉玉貶為庶民,流徙千里。”
同時暗暗召見房凌遠,氣息淺薄的緩緩說著話,“免林夕蘭官秩,終身不得錄用,林家以林夕蘭一代為準,三代不得入宮侍主,京營都統李瀚宇官降***,終身不得出將入相。”說了這些話,已費了她大半的力氣,緩了一會兒,才又道:“寶藏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相信皇姐在天之靈也是這個意思,我研究了那藏寶圖,已經在圖上做了標記,只是有一處不妥,以我之見,應該還有一個口訣配合鳳尾珠才能開啟寶藏,凌遠……,將夜鷹贏的令牌交給林夕蘭吧!”
“嗯?”房凌遠一怔,只幾秒鐘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輕嘆口氣點頭道:“臣,遵旨!”
說了這一會兒話,女皇已經感覺十分疲倦,可有些事,還是要說,她怕不說就沒機會了,於是又開口,道:“凌遠今年多大了?有二十二了吧!這六年你為我辦了不少事,件件都是大事,我感激你。”
房凌遠一聽,心蹭的提到嗓子眼,額頭上頓時冷汗直冒,低著頭,應道:“為陛下效力是臣這輩子最大的幸事,臣,感念皇恩!”
女皇聞言竟牽起嘴角笑了,“凌遠也有害怕的時候嗎?凌遠,你知道我一直不忍對玉兒下手,可你竟然瞞著我幫他們設圈套要了玉兒的命,這可謂無毒不丈夫啊!”
房凌遠撲通一聲匍匐在地,青石的地板映出了他的慘白的一張臉,“臣,臣……”
夏蓉玉死有餘辜!他將自己給了她,他當時就曾發誓,將來有一天定讓她死無葬身之地,他做到了,可他並不想為這件事而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一句責罰的話他都不願意接受,可床上的女人即使病入膏肓,卻還是能輕易要了他的命,世上的事就是這麼的不公平,夏蓉玉作惡多端,嗜血強男,卻因是鳳子龍孫就可肆意妄為六年,呵……,整整六年,女皇卻只是守著,不到最後時刻還是不肯下手,現在,她要死在自己女兒的手上……,難道不是報應?他還真想大聲的告訴她,六年前,他就知道夏蓉玉下毒,可他沒說,因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