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和叔孫普洛都是在拓跋珪崛起初期,率眾向他投誠的部落領袖,聞言憶起過去,
無不生出往事如煙的感覺。
接著拓跋珪雙目精光電閃,不怒自威的沉聲道:「可是劉衛辰卻狼子野心,屢欲將我殺
害。哼!劉衛辰太不自量了,我在牛川召集舊部,登上代主之位,他仍不識好歹,竟派兒子
劉直力鞮率九萬人來襲,卻被我以五千之眾,大破劉直力緹於鐵歧山,並乘勝追擊,渡河南
下,直撲劉衛辰都城悅拔城,斬殺劉衛辰父子和其部眾五千餘人,投屍黃河,又俘獲戰馬三
十餘萬匹、牛羊四百餘萬頭,自此我們的國力由衰轉盛,附近再沒有敢反對我的人。」
眾人看著拓跋珪,都有點不明白他為何在這個重要的時刻,不立即轉入正題,討論如何
打贏眼前迫在眉睫的一戰,卻去緬懷舊事。
拓跋珪仰望大堂的樑柱,夢囈般道:「你們可曉得我因何能以五千之眾,大破劉直力鞮
的九萬戰士於鐵歧山?」
在座者不乏親歷那次決定性戰役的人,不過該戰之所以能獲勝,原因錯綜複雜,牽涉到
敵我雙方各方面的情況,例如劉直力緹狂妄自大,輕視拓跋珪,躁急冒進,還有天時氣候、
地理環境、拓跋珪指揮有術諸如此類,實難以幾句話概括,而現在的情況顯然不適於任何人
作長篇大論。
堂內仍是一片默靜,只有拓跋珪說話的餘響,似還縈迴眾人耳鼓內。
拓跋珪逐一接觸各人的目光,平靜的道:「因為我曉得自己再無退路,不是敵敗,便是
我亡。」
眾人聽得不由熱血沸騰起來,齊聲叱喝,以宣洩心中的激動。
氣氛登時灼熱起來。
拓跋珪語調一轉,慷慨陳辭道:「在中原地區,當今之世,只有一個人配作我拓跋珪的
對手,那個人就是慕容垂,只要能殺此人,我在中原將再無敵手。此戰我們亦是沒有退路,
如若敗北,我們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就算能僥倖脫身,也只是柬逃西竄,看何時被人宰
掉,天地雖大,卻再沒有我們容身之地。」
眾人再齊聲叱喝,以示死戰的決心。
人人清楚明白拓跋珪說的話,如果此戰失敗,慕容垂將成獨霸北方之勢,那時即使能落
荒逃走,有誰敢收容他們,且要斬下他們的頭顱嚮慕容垂邀功。
拓跋珪冷然道:「慕容垂絕不是另一個劉直力鞮,他絕不會犯上劉直力鞮的錯誤,更遠
非慕容寶可比,我們今仗比任何以往的戰役更不可退縮,要和慕容垂鬥智鬥力。」
接著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燦爛笑容,道:「可是我卻可以告訴各位,勝利的契機正掌握
在我們手上,只要我們拋開對慕容垂的畏懼,全心全意立下拚死之心,慕容垂將遭遇他生平
第一場敗仗,而此仗將令他燕國亡國滅族,永沒有翻身的希望。」
眾人可以清楚感覺到他的笑容發自真心,登時被他的信心感染。
拓跋珪微笑道:「慕容垂非常狡猾,竟冒雪行軍,從榮陽潛抵太行山之東的五回山,與
來自籠城由慕容隆率領的軍團會合,越青嶺、過天門、開鑿山路、打通太行山原居民的鳥道,
然後兵分兩路,一路直抵太行山西南的霧鄉,由慕容隆指揮,準備伏擊燕飛的荒人部隊;另
一路由他親自督師,潛往我們東面的獵嶺,待荒人被擊潰,立即以雷霆萬鈞之勢,全力猛攻
平城。慕容垂啊!你的奇兵之計今回再行不通,我拓跋珪豈是慕容永之流,被你玩弄於股掌
之上,今次你會發覺算人者人亦算之,你能逞威風的日子已沒有多少天了。」
人人聽得精神大振,想不到拓跋珪竟能對慕容垂的情況瞭如指掌。要知慕容垂之所以能
縱橫戰場,未嘗一敗,皆因他精擅以奇制勝之術,令人沒法捉摸其虛實,加上將士用命,誰
人能攖其鋒銳。
可是如果慕容垂的奇兵不成奇兵,將是另一回事,眾人心中對慕容垂的恐懼,登時大幅
削減。
拓跋珪道:「當崔宏率領五千精銳,離開平城,已奠定了我們的勝利。崔宏的部隊,才
是真正的奇兵,當他與燕飛取得聯絡,會將計就計,把莫容隆兵力達三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