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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忽然間,拓跋儀感到再不認識這位兒時的玩伴,拓跋珪似變成了另一個人,再不能從常人的角度去看他。

他完全不明白,拓跋珪有何值得欣喜的理由。慕容垂深悉拓跋珪的虛實,不論派任何人領軍來犯,必有足夠的實力摧毀崛起不久、根基未穩的拓跋族。

拓跋珪收止笑聲,回覆冷靜,沉聲道:“小儀似乎尚未知道,我們的小燕飛已斬殺竺法慶於邊荒的事。”

拓跋儀遽震道:“什麼?”

拓跋珪讚歎道:“好一個燕飛!不愧是我拓跋珪最看得起的人,此戰不但令他千古留名,更是他劍手生涯的轉折點,也令他踏上直登天下第一高手寶座的不歸路。此戰不但令整個形勢逆轉過來,更把荒人的聲譽送上顛峰,亦使慕容垂和姚萇進退兩難,赫連勃勃則從雲端掉下來,再無所憑持。”

拓跋儀急促地喘息道:“小飛怎麼做到的?”

拓跋珪輕鬆的道:“這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你,可卻是鐵般的事實。彌勒教在一夜間瓦解,高懸在邊荒集東門外竺法慶的頭顱,以沒有人置疑的方式,宣告竺法慶並非什麼彌勒佛降世,只是個失敗的大騙徒,一向令彌勒教徒歸心效死的力量再不復存。聽說,彌勒教徒發了瘋的四 處破壞,又襲擊教內有職級的人,令邊荒集大亂三天後方四散逃亡,但赫連勃勃、姚興和慕容麟三人領導的聯軍,已元氣大傷,損失最慘重的是王國寶一方,竟被憤怒的彌勒教徒,燒掉了十多條戰船。哈!真想不到小飛的劍,竟能起這麼大的作用。”

拓跋儀一時說不出話來。

拓跋珪緩緩轉身,雙目神光電射的打量拓跋儀,道:“我們的機會終於來了,我和你的猜測剛好相反,假若邊荒集不是因竺法慶之死而危如懸卵,那北上來收拾我們的便將是慕容垂而非慕容寶,因為慕容垂對我的顧忌遠多過於慕容衝。明白嗎?”

拓跋儀此時方明白拓跋珪剛才說的,“慕容垂清楚我是怎樣的一個人,而我也知道他的手段”背後的含意。

慕容垂是知兵法的人,當然明白鬚以上驥對上驥的重要性,再配上壓倒性的兵力,拓跋珪是必敗無疑。

當然!假設領兵來反擊拓跋珪的,換了是大燕的第二號人物慕容寶,拓跋珪仍是輸多贏少的局面,但至少有一線機會。

拓跋珪所說的“機會來了”,正是指此。

拓跋珪啞然笑道:“我本一直在擔心要同時應付赫連勃勃和慕容垂,幸好現在赫連勃勃在邊荒集泥足深陷,難以回師,且兵力因兩次攻打邊荒集而大幅削弱,短期內再難威脅我們,我便可以專心應付慕容寶和他的大軍。”

拓跋儀仍是不知說什麼話好。

一切都在拓跋珪精確的算計裡,雖然到此刻,拓跋儀仍不知道,拓跋珪有何妙法應付無敵於北方的慕容鮮卑軍,可是卻被拓跋珪強大的信心感染,心中充盈鬥志。

拓跋珪負手仰望長空,悠然自若的道:“慕容垂別無選擇,必須坐鎮滎陽,一方面設法穩著邊荒集,另一方面對付慕容衝出關的大軍,要應付兩條戰線上的激戰,大燕只有慕容垂一人能辦得到。”

目光又往拓跋儀投去,冷靜地道:“我清楚慕容垂的性格,他絕不容邊荒集二度失陷於荒人之手,特別對手是燕飛,因為這會令他在紀千千面前無地自容。所以他會不惜一切,保住邊荒集。”

拓跋儀點頭道:“我明白了!”

拓跋珪道:“你給我回邊荒去,盡力助燕飛收復邊荒集,只要你們能成功,將對慕容垂的信心,造成無可彌補的打擊。至於慕容寶方面,我自有應付之法。哼!”

拓跋儀低聲道:“慕容寶是有名的猛將,在戰場上從未試過敗績,故能得慕容垂看重。族主須小心。”

拓跋珪欣然道:“你竟以為我會犯上輕敵的錯誤嗎?若是小飛絕不會說這番話。你今次到邊荒集去,我只能給你千頭戰馬,另精銳百名,因為我必須保留實力,以應付比我們遠為強大的敵人。”

拓跋儀連忙謝恩,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今次見拓跋珪,有與前不同的感受,就是眼前的拓跋珪,竟令他這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生出畏敬之心。

拓跋珪道:“你休息一晚,明早立即起行。告訴燕飛,當我擊垮慕容寶的時候,他和他的紀美人重聚的日子亦不遠了。一切依約定而行,我拓跋珪永遠是他的好兄弟。”

拓跋儀施禮告退。

紀千千步入廳堂,慕容垂獨坐一角,一副深思某種疑難,有點難下決定的神情。如此表情確未曾在他的臉上出現過